黑袍人用锁链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像是在勾勒一个孩童的轮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吃不饱饭的孤儿,在戏班子里打杂。别人练嗓子他蹲在台下看,别人练身段他就捡地上的碎木片比划。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不是成角儿,是能活久一点——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锁链突然停下,他猛地抬头,兜帽下的机械眼红光闪烁:“后来他在一本老戏文里翻到个方子,说用百人的执念炼化成丹,能让人长生不死。你猜他怎么做?”
楚霸啐了一口:“不是偷就是抢,能是什么好东西!”
“是‘演’啊。”黑袍人笑得诡异,“他把那些求死的、念旧的、放不下执念的人都请到戏班子,让他们演自己最执念的戏。演到极致,执念就会凝成珠子,被他偷偷收起来。”
他用锁链敲了敲身后的墓碑:“攒够一百颗,他真的活下来了。可脸却开始腐烂,只能换上别人的皮——你看,老宅子里的‘老爷’,是不是和当年戏班子的班主长得一样?”
温沐苒心头一震——老宅子里萧雾泽的“老爷”身份,戏台上演的《甘露寺》,全是他当年的经历!
“时代变了,戏班子散了。”黑袍人拖着锁链走向另一块墓碑,“他又换了个身份,开了家疗养院。这次他不满足于长生了,他想造人——造不会死、不会痛、只听他话的人。”
锁链突然指向兰亭宾馆的方向:“可偏偏有个碍事的女人。那女人是宾馆的服务员,眼睛毒得很,看出了他的秘密。
她偷偷给那些快被炼成‘丹’的人报信,还放了把火,想烧了他的疗养院。”
“穿旗袍的女人!”凌洛洛失声喊道,“十年前宾馆火灾里的那个服务员!”
“是她。”黑袍人的声音冷了下来,锁链上的光球突然亮起,映出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她手里举着打火机,眼神决绝,“可惜啊,火没烧了我,倒把她自己困在了宾馆里,成了地缚灵。”
他突然看向温沐苒,机械眼红光刺目:“你们在宾馆里见过她吧?她是不是还劝你们赶紧走?可惜啊,太晚了——她越想救人,执念就越深,反而成了我‘游戏’里的一环,帮我筛选更强大的‘素材’。”
楚霸听得目眦欲裂,身上的束缚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刚要冲上去,却被顾一刻按住。顾一刻的声音低沉:“他在拖延时间。”
“拖延?不,我在给你们机会。”黑袍人摊开手,掌心出现一枚青灰色的珠子,“这是那个女人的执念珠。你们猜,要是把它捏碎,她会不会彻底消失?”
光球里穿旗袍女人的身影突然开始挣扎,脸上满是痛苦。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沐苒握紧拳头,指尖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玩最后一场戏啊。”黑袍人把珠子抛向空中,珠子在半空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坟地周围的雾气里。
雾气中渐渐浮现出兰亭宾馆的轮廓,穿旗袍的女人站在宾馆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选吧。”黑袍人退入阴影,“是帮她解脱,还是让她永远困在宾馆里?选对了,你们或许能活着出去;选错了……就留下来,当我新戏的‘角儿’。”
雾气越来越浓,宾馆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穿旗袍女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楚霸看着她,又看向温沐苒,急道:“选个屁!先把这黑袍怪揍趴下再说!”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发现自己又动弹不得了——这次的束缚,比之前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