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沐苒死死盯着黑袍人，指尖的火焰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在黑袍人愣神的瞬间，她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你有没有想过……你心心念念的长生，早就有人和你一起享了？”
黑袍人机械眼的红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锁链“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你说什么？”
“我说，”温沐苒向前一步，声音清晰地穿透雾气，“你在戏台上拼死护住的‘孙尚香’，老宅子里对你言听计从的‘夫人’，还有那个总跟你作对的旗袍服务员……你不觉得，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吗？”
黑袍人浑身一震，兜帽下的脸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神色。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墓碑上，锁链上的光球剧烈震颤，映出无数张重叠的脸——有戏台上的孙尚香，有老宅里的夫人，还有穿旗袍的服务员，眉眼间竟真的有七分相似。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机械眼的红光开始紊乱，“她们是不同的人……一个是戏文里的角色，一个是我造的幻象，一个是该死的绊脚石……怎么可能一样？”
“怎么不可能？”温沐苒步步紧逼，“你长生后换了无数张皮，可心里最念的，始终是当年戏班子里那个给你送过半个馒头的小师妹吧？”
她想起在宾馆找到的旧报纸，上面有个模糊的合影——穿旗袍的服务员站在角落，眉眼确实和戏台海报上的孙尚香有几分像。
“你把她的样子刻在了骨子里，后来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她的影子。”温沐苒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穿透力，“你造的幻境，设的陷阱，其实都在找她的替身。可你不敢承认，因为你知道，真正的她早就被你炼成了第一颗执念珠，早就死了！”
“住口！”黑袍人发出刺耳的尖叫，机械眼的红光骤然熄灭，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眶。他猛地扯掉兜帽，露出一张缝合的脸，皮肤上还残留着戏台油彩的痕迹。
“她没死！”他疯了一样挥舞锁链，光球里的身影开始重叠、撕裂，“她还活着！在宾馆里！在老宅里！在戏台上！她在等我……”
随着他的嘶吼，周围的雾气开始消散，坟地、疗养院、宾馆、戏台的轮廓在他身后重叠又分离。
束缚着众人的力量彻底消失，楚霸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看来这老东西的弱点，就是那个女人啊。”楚霸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温沐苒，干得漂亮！”
温沐苒没有放松警惕，她看着黑袍人逐渐崩溃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那些开始失控的半机械人——它们胸口的芯片闪烁不定，显然受到了黑袍人情绪的影响。
“他的力量来自执念，现在他自己乱了。”顾一刻握紧断魂剑，剑尖直指黑袍人，“动手！”
这一次，没人犹豫。楚霸的拳头带着破风之声砸向最近的半机械人，顾一刻的剑光劈开黑袍人挥舞的锁链，温沐苒的火焰直扑那些失控的芯片。
黑袍人在混乱中嘶吼着，缝合的脸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金属的骨架。他徒劳地想去抓那些消散的光球，嘴里还在念叨着：“再演一场……最后一场……这次换我演……”
当顾一刻的剑刺穿他胸口的核心芯片时，他突然安静了。
金属骨架“哐当”一声倒地，眼睛里最后一点光芒熄灭前，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正举着半个馒头，对他笑。
“阿莲……”他发出最后一声呢喃，彻底化作一堆废铁。
随着他的死亡，周围的幻境彻底破碎。兰亭市的废墟在阳光下渐渐清晰，伪人、污秽、半机械人都化作光点消散。
温沐苒看着掌心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完成，隐藏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队友，楚霸正在和萧雾泽拌嘴，凌洛洛在给月霜检查身体，顾一刻擦拭着断魂剑上的灰尘……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不像假的。
“结束了？”月霜怯生生地问。
“嗯，结束了。”温沐苒笑了笑，看向兰亭市外的方向，“我们可以回家了。”
只有风还在吹过废墟，带着戏台的锣鼓声，老宅的饭菜香，还有宾馆里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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