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的故事刚讲完，屋里静了片刻，凌洛洛还攥着温沐苒的袖子没松手，鼻尖轻轻抽了下。楚霸正得意地晃着脑袋，顾一刻忽然放下手里的瓜子，声音平平地开口：“我来讲一个吧。”
他一开口，屋里几人都愣了愣——顾一刻向来话少，难得主动要讲。
顾一刻往蜡烛边挪了挪，没像楚霸那样故意压低声音，只是语速比平时慢了些，反倒更添了几分森然：“之前听我哥说的，他上学那会儿，有回假期结束，他和几个室友约着提前两天返校。”
“几个人关系特别好，一路上还打打闹闹的，说要去学校食堂抢第一笼包子。”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膝盖，“可到了学校门口才发现不对劲——平时这时候早该有门卫大爷在传达室打瞌睡了，那天却空荡荡的，校门就那么敞着。”
凌洛洛悄悄往温沐苒怀里缩了缩。温沐苒也凝神听着，指尖跟着收紧了些。
“他们当时也没多想，只当是大爷临时走开了。进了校园更怪，路上连个扫地的阿姨都没有，教学楼的门全锁着，操场上的篮球架孤零零地立着，风一吹，篮板晃得吱呀响。”顾一刻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把那股冷清劲儿描得格外清楚，“其中一个室友还开玩笑，说‘咱这是包场了？’其他人跟着笑，可笑声落了，更觉得静得慌。”
“后来他们回了宿舍楼。那栋楼是老楼，就他们系的几个宿舍在住。他们住三楼，上楼梯的时候，脚步声在楼道里响得特别清楚——按理说这时候该有晚归的学生吧？没有，整栋楼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回了宿舍，几个人倒头就睡，赶了一路车也累。结果半夜里，我哥先醒了。”说到这儿，顾一刻忽然停了停，屋里的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把他的影子在墙上扯得老长，“他听见有人在说话，就是那种……特别含糊的，像有人捂着嘴在嘀咕，嗡嗡的，听不清说啥，但能确定是人的声音，就在隔壁。”
“他翻了个身，心里还骂了句‘谁大半夜不睡觉唠嗑’，又接着睡。可没睡多久，旁边的室友也醒了，捅了捅他，问‘你听见没？隔壁有人说话’。”
“我哥这才愣了——他们那层楼，假期留校的就他们一个宿舍。之前辅导员特意说过，让他们锁好门，其他宿舍都空着呢。”
最后一句话落下，屋里彻底没了声。窗外的风正好刮过，吹得窗户缝“呜呜”响，跟故事里那空荡荡的校园似的。凌洛洛“呀”了一声，直接把头埋进了温沐苒怀里。巫棉也悄悄往温沐苒另一边靠了靠，小声说：“这比楚霸讲的吓人多了……”
楚霸刚才还得意呢，这会儿也摸着鼻子没吭声，眼神往宿舍门的方向瞟了瞟，好像怕真有啥声音从隔壁传过来似的。萧雾泽倒是依旧靠在窗边，只是手里的汽水罐没再动，指尖在罐身上轻轻划着圈。
温沐苒拍着凌洛洛的背，心里也泛起一阵凉意。她抬头看向顾一刻，见他已经重新拿起瓜子，低头剥着，仿佛刚才只是讲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那故事里的冷清和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却像贴在了耳边似的，挥都挥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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