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正憋着股劲儿想再讲个压过顾一刻的,刚清了清嗓子,月霜忽然轻轻开口:“说到学校的事……我倒想起以前我们学校的事了。”
她声音本来就偏清冷,这会儿在烛火下说出来,更添了层凉意。楚霸的话头顿住,其他人也都转了注意力。
月霜指尖捻着衣角,慢慢道:“我们以前那所中学,建校的时候地基没打好,后来才知道,底下原来是片老墓地。尤其是我们住的那栋宿舍楼,邪门事最多——那楼本来是男生宿舍,前几年女生宿舍总说半夜看见白影子,闹得人心惶惶,学校就把男女宿舍给换了。”
“换了之后倒安生了阵子,直到有天晚上。”她抬眼扫了圈屋里的人,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那天我睡得晚,正准备躺下,听见窗外有声音。不是风声,是……像有人用指甲刮玻璃,沙沙的。”
凌洛洛在温沐苒怀里缩得更紧了,温沐苒也下意识往窗边瞥了眼,窗帘拉得好好的,可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贴在外面似的。
“我当时心里发毛,还是爬起来走到窗边看了。”月霜的声音放得更轻,“掀开窗帘角往外瞧,外面黑漆漆的,除了楼下的树影晃来晃去,啥也没有。我骂自己疑神疑鬼,关了灯就往床上躺。”
“可刚沾着枕头,眼角余光就瞥见窗外有个影子。”她顿了顿,喉结轻轻动了下,“不是树影,是个人影,就贴在玻璃上,看不清脸,就那么直挺挺地立着。我当时脑子‘嗡’的一声——我们宿舍在四楼啊,楼下没路灯,谁能站在四楼窗外?”
屋里的烛火忽然暗了暗,萧雾泽伸手拢了拢烛芯,火苗跳了跳又亮起来,可没人说话,连嗑瓜子的声音都停了。
“我吓得蒙着被子缩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月霜的声音里带了点涩,“第二天是被外面的吵嚷声吵醒的,宿舍楼底下围了好多人,还有警车的声音。我扒着窗户往下看,才知道……”
她咬了咬唇,好半天才说:“昨天晚上,我们这栋楼有个女生没了。就在她自己宿舍里,整个身子被绳子吊在房梁上,校服裙摆垂着,风一吹,就那么摇啊摇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冰锥似的扎在人耳朵里。凌洛洛“哇”地一声没忍住,带着哭腔往温沐苒怀里钻:“别讲了别讲了……”
巫棉也白了脸,攥着温沐苒的胳膊没松手。楚霸张了张嘴,刚才那点不服气早没了,脸上只剩愣神。顾一刻倒是还维持着剥瓜子的动作,只是指尖停在半空,没再动。
窗外的风不知啥时候大了些,吹得窗帘边角簌簌动。温沐苒拍着凌洛洛的背,看向月霜,见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故事没楚霸的热闹,没顾一刻的细思极恐,可那实实在在的“没了人”,配上月霜亲历似的平静语气,反倒让人心里发寒——谁也说不准,那些埋在地基下的旧影子,到底有没有跟着换到新宿舍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