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暴雨中甩尾漂移，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墙。宋晚柠抓住担架栏杆，后腰撞上冷藏柜，金属边沿硌得生疼。刀疤男猛打方向盘，救护车冲进港口货运通道，集装箱的阴影像巨兽獠牙交替闪过车窗。
"还有两公里。"宋明远扯开染血的衬衫，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手枪，"林芊芊的游艇停在3号码头。"
宋晚柠摸到口袋里的高尔夫球钉。金属尖刺扎破指尖，血珠渗进刻着"F&S"的凹槽——前世爸爸就是被这东西打进太阳穴的。救护车急刹时，她看见后视镜里迈巴赫撞飞隔离墩，傅沉舟的身影在雨幕中模糊成一道黑影。
"分头走。"刀疤男甩过来件港口工作服，"我去引开他们。"
宋晚柠套上荧光背心，橡胶味道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她刚跳下车，就听见集装箱缝隙里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节奏和前世林芊芊在葬礼上走来时一模一样。
"哥。"她突然拽住宋明远的手腕，"你听。"
金属碰撞声从12点钟方向传来，接着是高尔夫球袋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宋明远瞳孔骤缩，这个声音他们兄妹太熟悉了——三年前父亲遇害前监控里录到的，就是这种金属摩擦声。
宋晚柠摸出手机。陈默刚发来的照片还在加载，模糊的像素里能看到林芊芊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正抚过一根镀金球杆。
"东北角第三个集装箱。"宋明远压低声音，"有反光。"
雨水顺着宋晚柠的睫毛往下滴。她眯起眼睛，看见集装箱缝隙里闪过一抹金色，像毒蛇吐信。前世记忆突然翻涌，那晚林芊芊就是用这根球杆抵着她下巴说："傅太太的位置，该换人了。"
"我去。"宋晚柠把工作服帽子扣上，阴影遮住她半边脸，"你绕后堵出口。"
宋明远抓住她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掐进肉里。他们头顶有无人机嗡嗡飞过，红点扫描仪在雨幕中划出细线。
"小心傅沉舟的追踪系统。"他塞给她一个纽扣大小的信号干扰器，"十秒内必须进监控盲区。"
宋晚柠数着心跳往集装箱群走。雨水灌进靴筒，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水里。拐角处传来林芊芊讲电话的轻笑，黏腻得让人想起吐丝的蜘蛛。
"沉舟哥哥别急嘛..."高跟鞋碾过水洼，"找到宋小姐之前，人家怎么敢走呢？"
宋晚柠贴着集装箱壁挪动。生锈的金属毛刺刮破她手背，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雨水冲走。距离林芊芊还有五米时，她看清了对方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前世傅沉舟在拍卖会拍下的蓝钻，此刻正套在林芊芊手上。
"宋小姐？"林芊芊突然转身，球杆在掌心转了个圈，"还是该叫你...傅太太？"
雨声忽然变大。宋晚柠看见林芊芊身后站着两个穿黑雨衣的男人，高尔夫球袋敞开着，里面露出半截消音手枪。
"戒指不错。"宋晚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可惜尺寸不对。"
林芊芊笑容僵在脸上。她下意识转动戒指的动作没逃过宋晚柠的眼睛——前世这枚戒指被傅沉舟锁在保险柜，密码是宋晚柠生日。
"沉舟哥哥说这是赔给我的。"林芊芊伸出左手，钻石在雨中泛着冷光，"毕竟某些人弄脏了我的婚纱..."
宋晚柠突然笑了。她伸手拨开湿漉漉的刘海，露出额角结痂的伤疤："你是指用红酒泼我那次？"她向前半步，靴尖几乎碰到林芊芊的高跟鞋，"还是指你雇人撞我车那次？"
集装箱缝隙突然射来一束车灯。林芊芊被晃得偏头瞬间，宋晚柠已经抓住她手腕，拇指狠狠按在戒指内侧——那里刻着行小字：To my Lin.
"真有意思。"宋晚柠松开手，看着林芊芊踉跄后退，"傅沉舟连刻字都抄我们婚戒的格式。"
林芊芊脸色刷白。她刚要开口，港口广播突然炸响："3号码头请注意！海关抽检！"
趁这半秒分神，宋晚柠已经闪到高尔夫球袋旁。她抽出7号铁杆的动作行云流水，金属反光划破雨幕时，两个黑雨衣男人刚摸到枪柄。
"宋明远教过我。"宋晚柠掂了掂球杆，"他说打蛇要打七寸。"
林芊芊尖叫着往后躲。球杆擦着她耳畔砸在集装箱上，火花溅到雨衣立刻烧出焦痕。宋晚柠第二杆瞄准她膝盖时，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咔嗒"声。
"别动。"穿黑雨衣的男人用枪管抵住她后心，"傅总马上到。"
宋晚柠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吓人。雨水顺着球杆滴到林芊芊脸上，混着对方睫毛膏晕开的黑色液体，像条丑陋的蜈蚣。
"知道为什么选7号杆吗？"宋晚柠突然松手，球杆"咣当"砸在林芊芊脚边，"因为它最适合..."她猛地后仰，手肘击中持枪人的肋骨，"...近距离挥杆！"
枪响的同时，宋明远从集装箱顶跳下来。他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泼了林芊芊满脸，右手枪管还冒着烟——刚才那枪打穿了持枪人的肩膀。
"走！"宋明远拽起宋晚柠就往码头跑，"傅沉舟的直升机！"
螺旋桨声压过暴雨。宋晚柠回头时，看见林芊芊正狼狈地爬向游艇，高跟鞋早不知甩到哪里去了。更远处，傅沉舟的迈巴赫撞开闸机，车前灯照出林芊芊掉落的蓝钻戒指，在积水里泛着妖异的光。
"接着！"宋明远抛来车钥匙。宋晚柠接住的瞬间，子弹打中她脚边钢板，跳弹擦过她小腿，血立刻渗进靴子。
傅沉舟的身影出现在五十米外。他西装全湿透了，手里攥着的东西在雨中反光——是那枚婚戒。
"宋晚柠！"他的吼声被螺旋桨声撕碎，"你站住！"
宋晚柠拉开车门时，有什么东西从口袋滑落。是那枚沾血的高尔夫球钉，此刻正滚到傅沉舟皮鞋前。男人弯腰去捡的动作让她呼吸一滞——前世他替她捡发卡时也是这个角度。
"开车！"她猛地关上车门。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幕里，傅沉舟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后视镜里一个黑点。
宋明远猛打方向盘拐上高速。雨刷器开到最大也赶不上暴雨的节奏，挡风玻璃上水流如注。
"后座有干净衣服。"他瞥了眼宋晚柠流血的小腿，"医药箱在..."
"先看这个。"宋晚柠从衣领里扯出项链，吊坠是个微型U盘，"林芊芊刚才偷偷塞给我的。"
服务区灯光下，U盘接口处沾着些许白色粉末。宋明远用袖口擦了下，脸色突变："是毒品。"
宋晚柠突然想起林芊芊游艇上那个泰国牌照的箱子。她摸出手机，陈默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正在闪烁：傅总书房发现藏毒暗格，指纹比对是林芊芊。
"调头。"她按下定位共享键，"去翡翠湾。"
宋明远急刹时，后座医药箱翻倒，绷带滚到宋晚柠脚边。窗外雨势稍缓，月光偶尔从云缝漏下来，照见远处海面上林芊芊游艇的轮廓——正歪歪斜斜驶向公海。
"你确定？"宋明远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那是傅沉舟送她的..."
"所以才要去。"宋晚柠抽出染血的财务报表，在背面写下一串数字，"爸爸说过，最危险的锁往往..."
车灯突然照亮路边警示牌。宋晚柠的声音戛然而止——牌子上"翡翠湾私人海域"的烫金大字下方，新增了一行小字：傅氏集团产业，擅入者后果自负。
\[未完待续\]宋晚柠的指甲掐进掌心，血丝渗进报表纸的纤维里。宋明远猛打方向盘冲下辅路，轮胎碾过减速带时，她看见游艇甲板上闪过红外线光点——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趴下！"宋明远按下她脑袋的瞬间，挡风玻璃炸开蛛网纹。冷风裹着硝烟灌进车厢，宋晚柠尝到舌尖铁锈味，才发现自己咬破了嘴唇。
游艇突然加速转向，船尾掀起白浪。林芊芊的身影在驾驶舱晃动，她单手扶着方向盘的动作很别扭——右手腕上缠着宋晚柠刚才扯断的钻石手链。
"她左手有东西。"宋明远甩出个急弯，后视镜里映出林芊芊举起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蓝光穿透雨幕，照见傅沉舟的侧脸。
宋晚柠突然按住哥哥扣扳机的手。平板正在播放监控画面：傅沉舟站在她公寓衣柜前，指尖摩挲着那件被剪碎的婚纱。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颤抖的喉结，和婚戒在抽屉暗格压出的凹痕。
"是实时传输。"宋明远熄火滑行到礁石后，"他在你衣柜装了摄像头？"
海浪拍岸声掩盖了脚步声。宋晚柠摸到后座底下的液压钳，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傅沉舟上次为她修自行车时，工具箱也是这个温度。
游艇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林芊芊尖叫着从驾驶舱跌出来，平板电脑摔在甲板上，画面变成傅沉舟放大的瞳孔——他正盯着摄像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特写下泛红发炎。
"现在！"宋晚柠踹开车门。海浪卷着碎贝壳扑上礁石，咸腥味混着游艇漏油的刺鼻气味。她刚踩上舷梯，就听见林芊芊在二层甲板嘶喊："你不敢杀我！翡翠湾的监控..."
宋明远抬手两枪打爆探照灯。黑暗降临的刹那，宋晚柠看见林芊芊背后的泰国保镖举起针管，针尖滴落的液体在甲板上腐蚀出白烟。
"小心注射器！"她纵身扑向林芊芊时，针管擦着耳廓飞过。两人滚倒在湿滑的甲板上，宋晚柠的膝盖压住对方左手，触感不对——林芊芊无名指戴着硅胶指套，真正的戒指不知所踪。
泰国人抡起灭火器砸来时，宋晚柠拽着林芊芊衣领翻身。钢瓶擦过额角带起热风，下一秒却被子弹击中，干粉喷了保镖满脸。林芊芊趁机摸向她后腰，指甲抠进子弹擦伤的伤口："傅沉舟马上就到，你猜他先救谁？"
剧痛让宋晚柠眼前发黑。她反手抓住林芊芊头发往甲板上撞，听见对方牙齿磕碰的脆响："你忘了我跆拳道黑带？"血从林芊芊嘴角涌出，滴在宋晚柠虎口的旧疤上——那是傅沉舟求婚时她不小心被钻戒划伤的。
游艇突然剧烈倾斜。泰国保镖撞破护栏掉进海里，宋明远在颠簸中抓住缆绳："引擎舱进水了！"
林芊芊突然诡笑。她染血的牙齿咬开项链坠子，里面滚出颗蓝色胶囊："知道为什么选翡翠湾吗？"海浪把游艇抛向礁石群的瞬间，她吞下胶囊，"这里的水深...刚好够沉一辆车..."
宋晚柠突然明白过来。她扑向驾驶舱时，游艇的自动驾驶系统正发出最后警告——航线锁定在三点钟方向的黑色礁石，正是三年前她父亲车子坠海的位置。
"密码是你们结婚日期。"林芊芊瘫在倾斜的甲板上咯咯笑，瞳孔开始扩散，"傅沉舟亲手设的..."
宋明远的子弹打穿操控台，但系统仍在倒计时。宋晚柠扯出控制板线路，火花灼伤指尖时，她看见雷达屏显示有快艇正破浪而来——傅沉舟站在船头，手里举着的正是林芊芊掉落的蓝钻戒指。
"晚柠！"他的喊声被爆炸声吞没。游艇撞上礁石的冲击波掀翻快艇，宋晚柠在漫天飞舞的财务报表中，看见傅沉舟沉入海水前最后的口型是"对不起"。
宋明远拽着她跳海的刹那，翡翠湾悬崖亮起探照灯。十几辆黑色越野车围住海岸线，车门上"缉毒"的荧光字在夜色中刺目至极。林芊芊的游艇在身后炸成火球，热浪推着他们在油污里浮沉。
"警察怎么会..."宋晚柠呛着海水，突然摸到口袋里湿透的U盘。陈默最后发来的消息在脑海中闪现：傅氏集团产业，擅入者后果自负。
探照灯突然照向海面。傅沉舟的身影在光束中时隐时现，他拼命游向快艇残骸的动作让宋晚柠心脏骤停——残骸上绑着的银色箱子，正是林芊芊之前带上游艇的泰国货。
"别过去！"宋明远拽住她往反方向游，"那是警方诱捕行动！"
浪头打过来时，宋晚柠看见傅沉舟打开了箱子。他僵住的背影被探照灯拉长，箱子里反射的光照亮他惨白的脸——那不是毒品，而是整整齐齐码着的，她这半年被偷拍的照片。
海岸线突然枪声大作。宋晚柠沉入水下的最后一瞥，是傅沉舟疯狂撕照片时，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渗出血珠，滴在照片里她穿婚纱的笑脸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