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洛樊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她的紫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是九天神诀的气息。"
"九天神诀？"
"上古时期的神族最强大的灵力修炼法门，传说能掌控天地元素。"烬楚松开他，后退一步，"只是神族覆灭，九天神诀也就此消亡于世。你怎么会..."
烬楚知道万年前的神魔之战，除了魔族和历代仙帝，或许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在口口相传之中，这场战争早就被当是个传说，他们选择闭口不谈也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选择暂时隐瞒了无尽渊的事情。
"我不知道。"洛樊茫然摇头，"我从没听说过这个。"
烬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转身走向院门："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她的态度突然冷淡让洛樊困惑不已。但没等他询问，烬楚已经大步离开，只留下一阵幽香在院中飘荡。
......
当晚，洛樊辗转难眠。他起身来到寝宫外的小庭院，坐在石凳上仰望魔界独特的紫黑色星空。九天神诀？这个陌生的名词在他脑海中回荡。如果真如烬楚所说那么厉害，为何会出现在他这个"废物"身上？
"睡不着？"
洛樊一惊，转头看到烬楚不知何时站在廊柱旁，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她换了一身宽松的紫色睡袍，黑发披散，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美。
"在想你白天说的话。"洛樊老实回答。
烬楚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我也在想。"她抿了一口，"九天神诀早就随神族的陨落而消失，连我祖父都没亲眼见过。但你今天的灵力波动，与古籍记载的特征完全吻合。"
"也许只是巧合？"
烬楚摇头："不会错。那种灵力纯度...简直像..."她突然住口，又喝了一大口酒。
"像什么？"
"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烬楚轻声说，紫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洛樊，你真的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洛樊摇头："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带回仙界抚养。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也对小时候的事情很模糊。仙帝说当初将我捡回来的时候就浑身是伤，他费了一番周折，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呵，仙帝说的，想让你对他感激吗。"烬楚冷笑，"我越来越觉得，他把你留在仙界，又处处打压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洛樊回忆起往事，浮现出仙帝的面容，慈悲为怀，怜悯众生，这是他小时候对仙帝的第一印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慢慢什么都变了。
夜风吹过庭院，带来一丝凉意。洛樊不自觉地抱紧双臂。烬楚看了他一眼，突然解下自己的披肩扔给他。
"穿上。魔族夜间寒冷，你这点修为扛不住。"
披肩还带着烬楚的体温和香气。洛樊轻声道谢，小心地披在肩上。
"在仙界...很辛苦吧？"烬楚突然问，声音柔和了许多。
洛樊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习惯了。"他轻声回答，"其实小时候还好，只是被忽视。长大后灵力问题越来越严重，才开始被嘲笑。"
"没有朋友？"
"清露师妹对我很好，但她年纪小，不懂这些。"洛樊苦笑，"其他人都...保持距离。"
烬楚沉默片刻，又倒了杯酒，却推到洛樊面前。"尝尝，魔族特酿。"
洛樊接过，小心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如火焰般灼热，却又带着奇异的甘甜。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惹得烬楚轻笑出声。
"第一次喝？"
"仙界禁酒。"洛樊脸红了，"说会扰乱灵力。"
"哈！难怪你们仙界的人都那么无趣。"烬楚夺回酒杯，一饮而尽，"灵力就该像这酒一样，热烈奔放，而不是被条条框框束缚。"
看着她豪饮的模样，洛樊不自觉地微笑。这个魔族女子与他见过的所有仙人都不同，狂放不羁，却又意外地...令人安心。
"明天继续训练。"烬楚突然站起身，"我会找出你灵力失控的原因。"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明天开始你搬到东侧偏殿住。那里离训练场近，也...更安全。"
"安全？"
烬楚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离开了。洛樊独自坐在庭院中，抚摸着肩上的披肩，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
第二日，魔族长老会议上，烬楚的决定遭到了强烈反对。
"留一个仙人在核心区域？阿楚，这太危险了！"白发苍苍的大长老夜魅拍案而起。
"我自有分寸。"烬楚冷静地坐在主位上，"他的价值远超风险。"
"什么价值？一个灵力失控的废物？"二长老寒光嗤笑道，"烬楚，你该不是被那小白脸迷惑了吧？"
烬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注意你的言辞，二长老。我的决定不容质疑。"
"阿楚！"一直沉默的三长老冥风开口了，"仙界刚刚传来消息，说我们绑架了他们的仙人，要求归还。这已经影响两界关系了。"
烬楚冷笑："绑架？是他们自己人要杀他，我救了他。现在倒打一耙？"
"无论如何，留他在此只会惹来麻烦。"大长老语重心长，"阿楚，你父亲去世前将魔族托付给你，是相信你的判断力。不要因个人情感影响大局。"
"个人情感？"烬楚猛地站起，紫眸中怒火燃烧，"我留他是为了魔族！一个了解仙界内情的人，一个可能掌握九天神诀的人，你们却只看到风险？"
长老们面面相觑。"九天神诀？"大长老震惊道，"这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烬楚冷静下来，"给他时间，我们会知道真相。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准打扰他的训练。这是我的命令。"
说完，她大步离开会议室，留下长老们窃窃私语。
走廊上，烬楚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坚持留下洛樊。起初确实只是为了利用，但那天在小院中感受到的九天神诀气息，以及后来夜谈时看到的他眼中的孤独...这些都让她无法简单地将他当作棋子。
"殿下。"一个侍女匆匆走来，"那位仙人问您今日还训练吗？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烬楚这才想起今早的约定。"告诉他我马上到。"
走向训练场的路上，烬楚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指尖——那天触碰洛樊眉心时感受到的灵力波动，至今仍让她心悸。那种纯净而古老的力量，终于再次现世了。
她必须助他掌握九天神诀，无论为了魔族，还是为了谁。
...
连续五日的灵力训练让洛樊精疲力尽，却也收获颇丰。在烬楚独特的指导下，他终于能够短暂地控制灵力流动而不致暴走。此刻，他盘腿坐在训练场中央，掌心向上，一团稳定的白光在手中流转。
"不错，维持住。"烬楚站在一旁，双臂交叉，紫眸专注地盯着他手中的光团，"再坚持十息。"
洛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微微颤抖，但光团依然稳定。自从烬楚发现他体内潜藏的九天神诀气息后，训练强度大幅增加。奇怪的是，以往在仙界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的事，在烬楚的指导下竟变得可能。
"时间到。"烬楚终于开口，"慢慢收回灵力。"
光团缓缓消散，洛樊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烬楚，眼中带着期待。"今天比昨天多坚持了三息。"
"嗯。"烬楚嘴角微微上扬，"进步不小。"
这简短的称赞让洛樊心头一暖。在仙界，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换不来一句认可，而烬楚虽然严厉，却从不吝啬对他的进步表示肯定。
"明天休息一天。"烬楚突然说，"我们去边境巡查。"
"我们？"洛樊惊讶地抬头。
"怎么？不愿意？"烬楚挑眉。
"不，我很乐意。"洛樊连忙回答，"只是...长老们会同意吗？"
烬楚思索了一下，肯定道："会同意的。"她转身走向场边，拿起水囊喝了一大口，"再说，你也该见识一下真正的魔界，而不是整天关在这院子里。"
洛樊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这个魔族女子表面强势冷酷，却处处为他考虑——给他自由活动的权利，调整训练强度，现在还要带他外出。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谢谢。"他轻声说。
烬楚回头，紫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别误会，只是训练需要。长期封闭不利于灵力疏导。"
洛樊微笑点头，没有戳破她的借口。
......
次日清晨，洛樊换上一套烬楚准备的深蓝色旅行装，在宫门外等候。魔界的清晨雾气缭绕，紫色的阳光穿透云层，为整个都城披上梦幻的色彩。
一阵蹄声由远及近，烬楚骑着一头通体漆黑的魔狼兽出现在街角。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紫色猎装，长发高高扎起，腰间别着长鞭和短剑，英气逼人。
"会骑乘吗？"她停在洛樊面前，居高临下地问。
洛樊老实摇头："仙界多用云驾。"
"麻烦。"烬楚嘟囔着，伸手一拉，将他拽上狼兽后背，"抱紧我的腰，掉下去我可不管。"
洛樊小心翼翼地环住烬楚的腰肢，触感比想象中更加纤细柔软。狼兽起步的瞬间，他不得不收紧手臂，整个人贴上了烬楚的后背。她发间的幽兰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心跳加速。
"放松点，你想勒死我吗？"烬楚回头瞪他，却也在瞬间红了耳根。
狼兽奔驰出城，沿着蜿蜒的山路向边境进发。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植被逐渐从奇异的紫色灌木变为参天古木。洛樊起初紧张地抱着烬楚，后来渐渐适应了颠簸，甚至敢放开一只手去触摸掠过的枝叶。
"前面就是幽暗森林，魔界与凡间的缓冲带。"烬楚放慢速度，指着前方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常有妖兽出没，我们得步行了。"
两人下狼兽，徒步进入森林。这里的树木高耸入云，树冠几乎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洒落地面。烬楚走在前面，步伐轻盈如猫，洛樊则小心跟随，不时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到。
"仙界的人都不锻炼身体吗？"烬楚回头嘲笑他笨拙的样子。
"我们多用飞行..."洛樊话未说完，突然被烬楚一把捂住嘴拉到大树后。
"嘘。"她贴近他耳边，气息拂过耳廓，"有动静。"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是某种野兽的低吼。烬楚松开洛樊，悄悄拔出短剑，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则无声地向前摸去。
洛樊屏息等待，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叫——是个孩子的声音！他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刚好看到一头形似野猪却有三只眼的妖兽正扑向一个跌倒的小魔童。
"住手！"洛樊本能地抬手，一道白光从掌心射出，击中妖兽的侧腹。
妖兽吃痛转身，血红的眼睛锁定洛樊，獠牙上滴落粘液。它低吼一声，猛冲过来。洛樊想要再次催动灵力，却因紧张而无法集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长鞭缠住妖兽的脖子，硬生生将它拽离地面。烬楚从树梢跃下，手中短剑精准刺入妖兽眼睛，直贯脑髓。妖兽哀嚎一声，轰然倒地。
"谁让你乱跑的？"烬楚转向洛樊，紫眸中怒火燃烧，"要是——"
她的斥责被小魔童的哭声打断。那是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头上两个小角还没完全长成，此刻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洛樊顾不得解释，赶紧蹲下检查孩子是否受伤。"没事了，小家伙。"他轻声安慰，手指轻抚过男孩擦伤的手臂，一丝微弱的治愈灵力流过，伤口渐渐愈合。
男孩停止哭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又抬头看向洛樊，大眼睛里满是崇拜。"谢谢仙人哥哥！"
烬楚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她收起武器，走过来拎起小魔童的后领："小鬼，你家在哪？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
"我...我追蝴蝶迷路了..."男孩怯生生地说。
烬楚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拎着他向森林边缘走去。洛樊快步跟上，注意到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等自己。
将男孩送回附近村庄后，两人继续巡查。气氛有些沉默，直到烬楚突然开口："刚才那一击不错，准头很好。"
洛樊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称赞自己："谢谢，不过后来我又控制不住了..."
"因为紧张。"烬楚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灵力与情绪直接相关。你救那孩子时心无杂念，所以能精准释放。后来面对危险，恐惧干扰了你的专注力。"
她伸手点在洛樊胸口："九天神诀不同于普通功法，它需要心灵与灵力完全合一。你越是想控制它，它越是反抗。"
洛樊低头看着她的手指，那触碰如火焰般灼热。"那我该怎么做？"
"信任它。"烬楚收回手，"就像你信任自己去救那个孩子一样。"
这番话让洛樊陷入沉思。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灵力视为敌人，而非一部分的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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