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缘没有说话，闭眼，蓄积身上的力量。
然后，随着“砰”的一声，气浪炸开，她的头顶出现了龙角，背生双翼，身后出现了长满倒刺的粗长龙尾。
她睁开眼，眼睛变成了跟秦彻如出一辙的血红。
“即使我现在是这个模样，你也要我跟你走吗？”
秦彻看着她的模样，贫瘠的前世记忆中恍然出现了他死后，魔女诅咒了他的永生，然后魔女变成了龙的模样。
原来，他曾经就是她这个样子。
秦彻缓缓走过去，抚摸着她头上的龙角，薄唇浮现笑意：“你把自己变成了我的模样，我怎么会不爱这个样子？”
“只是，你会不会嫌弃，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朱缘眼中的血红慢慢褪下，龙角和龙翼、龙尾也慢慢收了起来，她笑了。
“我想陪着龙，哪怕是残魂。”
……
N109区。
换了日常装束的朱缘拿出了一把漆黑的重剑交给了秦彻，巨大的重剑足足到她下巴那么高。
看着眼前的剑，秦彻用询问地目光看着朱缘。
“我把从前你给我的重剑熔了，又找了很多珍贵材料，重新铸了两把，你要不要试试看？”
秦彻接过重剑把玩，边问道：“两把？另一把呢？”
朱缘再次拿出一把同款重剑，略小，花纹也更适合女性，跟她给秦彻的是一对。
秦彻笑了，肉眼可见的愉悦：“很不错，我很喜欢！”
他拿起来，随意舞了两下。
如今的他，更习惯用拳头、枪械和炸弹，他并不擅长用剑。
朱缘冲他挑了一下眉：“跟我练练？”
秦彻笑出了声：“呵呵呵呵，我的魔女这是要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用剑三千年，我如今在用剑方面可是完全空白，你确定要我跟你练？”
朱缘步步凑近：“那你要不要拜我为师？我教你用剑好不好？”
秦彻挑挑眉：“唔！很不错的想法，不如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剑法？”
“好啊，不过我用剑比较霸道，你想看的话，最好找个空旷又人烟稀少的地方，不然我怕伤及无辜！”
秦彻随意想了一下，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山谷，够大，够空旷，没有人。
秦彻自觉地退到一边，笑看着朱缘：“可以开始了，小魔女！”
朱缘也笑道：“那你看好了，第一式，月鸣！”
第一式，月鸣，其势磅礴，剑从后来，以身运剑，巨剑势如拨动大地和月亮之间的无形之弦，似闻金玉之声。
是和龙彻一起对敌时候的剑招，秦彻眼中浮现震撼和惊艳。
“第二式，散鳞！”
是她当时被押在裁决之庭，龙为了救她，遍体鳞伤，她又心疼愤恨至极，悟出来的剑势，凌空劈下，可以劈碎以裁决之名的陷阱，可是当时的她没有机会用，也没机会救龙。
“第三式，天崩！”
是她在面对龙的死亡的时候，决绝地诅咒了他的死亡，然后自己变成了龙。那一瞬，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第四式，天堑！”
是她刚开始寻找龙的转世，从小作为王女，后来变成魔女，极少跟外界打交道的她在外界懵懂又跌跌撞撞，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陷阱。世界那么大，她却找到无望。
“第五式，云飞！”
等她习惯了寻找的生活，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方法和节奏，她的寻找之途变得容易，如龙入云，突飞猛进。
“第六式，蔽日！”
等她终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她比星球上所有人去过的地方都多，她的足迹就像日光一样照遍了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第七式，斩天！”
她几百几千年的寻找，却一直没找到，绝望如她，想一剑斩碎这寻不到她爱人的天！
“第八式，血玉！”
是她亿万番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她三千年未见的，那对红眸。无人知晓的时候，她激动到手脚颤抖，热泪滚滚，却生生忍到自己能以平常心对他的时候，才假装无意地前来，吸引他的注意。
朱缘的剑势缓了下来，慢慢停下，周围的山头在她的剑下已经面目全非。
她看着秦彻，没有告诉她，就在前段时间，她绝望地扔下他从塔尔城出去再找的时候，她领悟了第九式。
第九式，龙亡。
她的龙，碎裂在时间里，她只捡到了最后一块碎片。
她之前一直觉得，她明明诅咒了龙的灵魂永远不灭，只有她才能赐予龙真正的死亡，但是龙的灵魂依然碎裂了，她却安然地活了三千年。
她以为，是因为龙的寿命长久，她才能活三千年，现在看来，是龙，把本该属于他的永生给了她。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把永生的生命给了她。
她不喜欢，她怨愤，这算不算背叛？
可是她爱龙。
所以她走近秦彻，划破了自己和他的手掌心，把两处伤口对在一起，嘴里念着古老的咒文。
三千年，足够她学会很多东西，比如怎么把灵魂注入另一个人的灵魂之内，让二者同生，或者共死。
秦彻没有反抗，看着掌心红色的血液和金色的未知液体交互缠绕，交换。
等她结束之后，才问道：“这是什么？”
朱缘：“我把我的一束灵魂交给你了，从此，只要你在心里呼唤我，我会马上知道，也会很快赶到，我会是你最忠诚的护卫和最坚实的铠甲！”
秦彻笑了：“可是，我自己就已经足够强大，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别的，比如……”他斟酌着，最后选定了一个词：“伙伴！”
朱缘也笑了：“我会是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剑术你看到了，怎么样，想好了吗？要不要拜我为师？”
“小魔女，你的剑招可不容易学！光第一式，要练到你那个程度，就够一般的天才练半辈子了！”
朱缘闻言，挑衅地抬起下巴：“一般的天才需要练半辈子，那你呢？”
秦彻扯动一边的唇角：“三个月！”
朱缘噗嗤一声笑了，三个月，正好是龙彻给她重剑到她悟出第一式的时间。
于是她问到：“你真的不记得你送我重剑的情形了吗？”
秦彻故弄玄虚：“你猜！”
“我才懒得猜！反正当时你送我，现在我送你，没有旧的记忆，那你就好好记住新的记忆！”
秦彻笑着摇了摇头，拿起剑，回忆着她击出第一剑的时候的样子，学着她的样子照样挥过去。
“太慢！”
“缺点力量！”
“只攻不守，有破绽！”
秦彻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教着学什么了，也觉得别有意趣，于是也一点点按照她教授的重点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