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同性恋

刘峰捏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凉得他激灵一下。李子言的话像根细针扎在耳膜上，他望着监视器里首领教族人编竹筐的画面——那人卷着兽皮袖口，腕间还缠着自己送的尼龙绳，动作笨拙却执拗。

"神..."他喃喃重复，喉结抵着衣领摩擦。昨天首领把最锋利的石箭头塞给他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茧，说了句"护神"。当时他只当是原始信仰，此刻却突然想起那人追着萤火虫跑时，回头喊他名字的模样，尾音上扬，像在叫某个亲昵的称呼。

导演的对讲机传来电流杂音："下一场拍'神赐历法'，把太阳能手表藏好。"刘峰摸出表链，金属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远处溶洞里飘来煮肉的香气，混着首领特有的松脂味。他忽然想起昨夜做梦，梦见自己变成兽皮画上的人，和首领并排坐在祭坛边，脚边堆着交换来的贝壳，每一颗都刻着歪扭的双人形。

"发什么呆？"李子言推了推他，"该进去了。"刘峰点头，背包里的虎鲸牙吊坠硌着后腰。他望着洞口摇曳的火把，想起首领说"神的眼睛会发光"时，指尖抚过摄像机镜头的温度。或许真如导演说的，一切都是原始人的误读——可为什么每次他要离开时，那人的眼神总像被雨水打湿的兽皮，沉甸甸地粘在后背？

跨进溶洞的瞬间，首领正巧抬头，手中编到一半的竹筐"啪嗒"落地。两人隔着蒸腾的热气对望，刘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突然分不清是因为即将开始的拍摄，还是因为对方瞳孔里晃动的，那簇比打火机火焰更灼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