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猛地拍了下大腿："等等，刘峰你刚说他叫你'峰'？"摄像机镜头在刘峰脸上晃了晃，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正把藤条手环绕了又绕。李子信推了推眼镜，喉结在防晒衣领口处滚动："原始部落对神灵通常有固定称谓，直呼名字...更像对待族人或..."他声音突然低下去，盯着监视器里首领给刘峰缠绷带的画面——那人指尖穿过刘峰指缝的动作，比用兽筋绑石矛还要轻。
"别瞎想了！"导演夺过对讲机，"下一场拍'神授纺织术'，把羊绒围巾藏好当'神赐织物'。"刘峰往溶洞走时，听见李子信在身后嘀咕："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像我们族里小伙子看心上人..."话音被洞穴回音扯碎，首领恰好在这时迎出来，颈间挂着用刘峰送的棉线编的项圈，远远就张开手臂："峰！看我捕到了肥美的鲈鱼！"
鱼腥味混着首领身上的松脂香扑来，刘峰被他拽到溪边，看那人用贝壳仔细刮鱼鳞，水珠溅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阳光穿过溶洞顶的裂缝，在首领睫毛上凝成小光斑，他忽然抬头，鼻尖几乎碰到刘峰："晚上烤来给你吃，你上次说盐不够..."尾音消失在鱼跃出水面的哗啦声里，刘峰慌忙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溪水流动。
收工后，李子信递来热可可，铝罐上凝着水珠："我查过，有些原始部落会通过交换贴身物品表达好感。"他指了指刘峰腕上的藤环，"比如用猎物骨头磨成饰品，或者..."刘峰突然转身走向越野车，却在拉开车门时看见后视镜里，首领正站在洞口目送他，手里攥着自己今早遗落的登山手套，在暮色中反复摩挲，像在确认什么温度。
引擎启动的轰鸣里，刘峰摸出兜里的虎鲸牙吊坠，突然想起首领把它塞进自己掌心时说的话："带着我的牙，这样你在外面遇到野兽，它们会以为你是我的..."他没说完的词被风声卷走，此刻却在刘峰脑海里清晰起来——或许不是"神"，而是某种更温热、更具象的存在，像溶洞里永不熄灭的篝火，固执地烘着他后颈那块最柔软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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