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喜不喜欢

刘峰盯着摄像机屏幕上跳动的红色录制灯，指腹摩挲着虎鲸牙吊坠上的刻痕。兽潮布景的风声从耳机里灌进来，混着导演倒计时的催促，却怎么也盖过记忆里首领用松脂给他擦伤口时的呼吸声。

“喜欢吗？”他喃喃自语，画面突然闪回——首领把最后一块烤肉推到他面前，自己啃着发硬的草根；暴雨夜那人用身体替他挡住漏风的洞口，清晨发着烧还笑着说“峰的皮肤比兽皮暖”；还有分别那天，对方眼里碎掉的光，比篝火熄灭时还要暗。

李子信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兽潮马上开始！”刘峰猛地回神，摸到兜里的打火机——首领曾用它点燃第一堆属于两人的篝火，现在却怎么也打不着。他望着镜头里自己刻意晒黑的脸，喉结滚动：“可能……像对族人吧。”

导演举着喇叭喊Action的瞬间，仿生剑齿虎的嘶吼声炸响。刘峰拔腿狂奔，却在转角看见布景里的“溶洞”——石壁上用荧光漆画着双人烤火的图腾，和首领刻在木头上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首领说过的“骨血”，想起三十次篝火旁交换的沉默与笑声，想起那人塞给他野莓时指尖的颤抖。

“停！”导演冲过来，“你表情不对！要演出恐惧里带着不舍！”刘峰摘下湿透的假发，看见李子信正举着手机给他看首领部落的直播切片——画面里，那人戴着他送的棒球帽，笨拙地用竹筐捞鱼，筐沿还挂着贝壳风铃，叮当作响。

“一个月后杀青。”他捏紧吊坠，虎牙刺破掌心，“之后……我想去看看他们的秋收。”李子信刚要开口，刘峰已转身走向化妆间，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踉跄，像背负着比兽潮更沉重的东西。

耳机里突然传来杂波，混着隐约的、类似骨哨的声音。刘峰顿住脚步，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那节奏，竟和首领教他敲贝壳时的韵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