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第七日,剧组转场去哲学之道拍晨戏。凌晨五点的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迪丽热巴裹着林奕辰硬塞给她的羊绒围巾,看他蹲在三脚架前调整跟焦器。东方既白时,他忽然直起身子,将保温杯塞进她手里:“里面是温过的梅子茶,别喝冰的。”
这话让她想起昨天早餐时,自己随口提了句“生理期会肚子疼”。蒸汽模糊了她的镜片,她透过水雾看他专注调光的侧脸,发现他耳后有颗极小的痣,像落在雪地里的一粒黑芝麻。
“各单位注意,准备拍女主独舞的空镜。”林奕辰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时,迪丽热巴已经站在铺满樱花的拱桥上。清晨的风带着料峭寒意,她刚扬起手臂,忽然听见他在镜头后喊:“热巴,想象自己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音乐声起的瞬间,她忽然读懂了他的用意。旋转时,裙角带起的花瓣纷纷扬扬,她在心里默数节拍,想象着某个会在樱花尽头出现的身影。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转身望向镜头,正对上林奕辰放下摄像机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盛着比朝阳更温柔的光,让她险些忘了台词。
“卡!”他快步走过来,掏出温热的暖手宝塞进她掌心,“先去休息,下一场拍双人镜头。”迪丽热巴这才注意到他指尖泛青,显然在低温里调试设备太久。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手腕,把自己的羊绒手套摘下来塞给他一只:“戴一只也好,别冻坏了。”
双人戏的内容是男女主在樱花树下重逢。当男主角说出“我怕赶不上你花期”时,迪丽热巴看见林奕辰在监视器后微微点头,眼里有赞许的光。可当她开口对戏时,却即兴改了台词:“你看,樱花还在为你开着。”
镜头后的呼吸声明显顿了顿。林奕辰迅速调整呼吸,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傻瓜,我的花期一直为你停留。”这话让迪丽热巴险些破功,她咬住下唇,却在男主角伸手替她拂去花瓣时,看见林奕辰无名指上闪过的银光——那是她昨天落在他车里的银质尾戒。
午休时,剧组在河畔的茶屋用餐。迪丽热巴刚坐下,就看见林奕辰端着餐盘在对面坐下,左手还戴着她的手套。“导演大人,单手吃饭很厉害吗?”她故意逗他,却见他耳尖泛红,用没戴手套的手推来一碟和果子:“草莓馅的,你昨天说喜欢。”
午后的阳光透过纸窗洒在他侧脸上,迪丽热巴忽然想起昨晚在夜樱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她掏出手机发消息:“导演,你的耳尖为什么总在变红?”几乎是秒回,他的消息简单又直白:“因为看见某个笨蛋在镜头里笑了。”
下午拍吻戏前,林奕辰突然把迪丽热巴叫到化妆间。“这场戏……”他看着镜中她的倒影,喉结滚动,“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用借位。”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下巴,闻到他身上混着雪松与樱花香的气息:“你觉得我演技不好吗?”
他猛地抬头,撞进她带笑的眼睛里。化妆间的灯光暧昧地晕染着,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还是伸手替她调整发饰:“不是……只是……”话未说完,她忽然踮脚在他脸颊上飞快落下一吻,轻声说:“这样的借位,够不够真实?”
林奕辰彻底愣住了。她能看见他睫毛在剧烈颤动,看见他耳尖的红色迅速蔓延到脖颈。正当她想后退一步时,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抵在化妆镜前。近在咫尺的呼吸里,他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里碾出来的:“现在……我想试试真的。”
窗外的樱花恰好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当他的嘴唇轻轻覆上来时,迪丽热巴听见自己胸腔里炸开的轰鸣——比任何一场戏的背景音乐都要热烈,比所有浪漫的台词都要真实。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蜷起,像是怕弄疼她,却又将她搂得那样紧,仿佛要把这半个月的隐忍与心动都融在这个吻里。
“奕辰!热巴!”门外传来场记的呼喊,两人猛地分开。林奕辰迅速转身,假装整理道具,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那个……这场戏不用借位了。”迪丽热巴看着他微微发颤的背影,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口,将另一只手套也塞进他手里:“这样才配套。”
拍摄正式开始时,樱花落在他们交叠的睫毛上。当男主角吻住女主角时,镜头精准地捕捉到迪丽热巴耳尖的绯红,和林奕辰垂在身侧、戴着两只不同手套的手——一只浅粉,一只深灰,却在风里紧紧握成了拳。
收工后,林奕辰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上九点,老地方见。”当她踩着月光来到夜樱树下时,看见他站在铺满花瓣的地上,手里捧着个礼盒。礼盒打开的瞬间,无数萤火虫振翅飞起,在樱花间织成梦幻的星河。
“这是……”她惊讶地捂住嘴。林奕辰取出里面的手账本,翻开第一页——那是她试镜那天的素描,旁边贴着她不小心遗落的睫毛。“从遇见你开始,我就在记录关于你的一切。”他的声音裹着夜风与花香,“热巴,我不想再当你的导演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却听见他说:“我想当你的男朋友,想以林奕辰的身份,而不是导演的身份,牵你的手,吻你。”樱花落在他发梢,他掏出那枚银戒,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这个尾戒,现在可以当情侣戒了吗?”
远处的寺庙传来晚钟,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笑着扑进他怀里。萤火虫停在他们交缠的指缝间,樱花落在他们相触的额角。这一次,没有镜头,没有剧本,只有两颗终于不再隐忍的心,在樱花与星光里,轻轻说了句:“我愿意。”
夜风带来新的花期,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