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盯着日历上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日期，指尖微微发抖。明天是他二十七岁生日，往年这只是普通的一天，但今年不同——程应寒昨天发来消息，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明天下午五点，我去接你。穿正式点。——C」
宁微咬着下唇回复：「不用麻烦，我和朋友约好了。」
几乎是立刻，电话打了进来。程应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磁性："取消它。"
"凭什么？"宁微握紧手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因为我在你公寓楼下，现在就要见到你。"
宁微冲到窗边拉开窗帘，果然看到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程应寒倚在车边，举着手机朝他挥手。阳光给他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像是从梦境走入现实。
三分钟后，门铃响起。宁微深吸一口气才开门，程应寒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手里拎着某家高级甜品店的纸盒。
"提前庆祝。"他晃了晃盒子，"你最喜欢的栗子蛋糕。"
宁微侧身让他进门，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程应寒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找出餐具，切蛋糕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明天到底有什么安排？"宁微接过盘子，栗子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程应寒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奶油："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他的指腹温热，在宁微唇边停留了一秒才移开。
"我答应林妍..."
"方鹏会去接她。"程应寒打断他，"所有人都通知到了。"
宁微瞪大眼睛："什么所有人？"
"你工作室的同事，大学好友，还有你常去的咖啡店老板。"程应寒如数家珍，"哦，你母亲寄来的礼物昨天到我家了，明天一起带给你。"
宁微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你联系了我妈？"
"只是告诉她别寄到公寓，最近不安全。"程应寒的语气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尝尝这个，我特意让厨师减少了糖分。"
宁微推开蛋糕："你调查我身边所有人？"
程应寒放下餐叉，眼神变得危险："保护，不是调查。"他倾身向前，"赵世凯的人还在盯着你，记得车库那次吗？"
宁微的后背抵上椅背，无路可退。程应寒的压迫感太强，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明天。"程应寒最终退开，语气缓和，"就当给我个赔罪的机会。五年前错过你的生日，这次补上。"
他离开后，宁微呆坐许久，直到林妍回来。
"听说明天要去程大总裁的豪宅给你庆生？"林妍把包扔在沙发上，"你终于屈服于资本的力量了？"
宁微把脸埋进抱枕："我根本拒绝不了他。"
林妍突然严肃起来："我查了些东西。"她递过一个U盘，"关于程应寒五年前为什么消失。"
宁微的手指颤抖着插入电脑。文件里是一系列新闻截图和社交媒体动态——五年前，程氏集团突发财务危机，程父住院，程应寒中断学业紧急接手家业。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被删除的推特截图："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看着那孩子出事。选择权在你。"
发推时间是程应寒消失后的第三天，账号已注销。
"这'孩子'是指..."宁微嗓子发干。
林妍拍拍他的肩："不确定，但我表姐说，程应寒接手公司后立刻和赵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宁微整夜未眠。清晨，快递员送来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套深蓝色西装，剪裁精良，标签显示是某奢侈品牌的私人定制。附带的卡片上只有一句话：「今晚见。C」
下午四点，方鹏准时出现，却不是来接宁微的。
"程总让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方鹏神秘地眨眨眼。
车子没有驶向市区，而是开往郊外。当熟悉的玻璃花房出现在视野里，宁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花房今天焕然一新，入口处悬挂着"Happy Birthday"的灯饰，内部被改造成小型宴会厅，中央长桌上摆满美食，角落里甚至有个小乐队。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边的展示柜——里面整齐陈列着二十多本绝版设计集，全是宁微曾在社交账号上提过的梦想藏书。
"这些..."宁微抚摸着书脊，难以置信。
"程总花了三年才收集齐。"方鹏轻声说，"特别是那本《东方建筑美学》，拍卖会上跟人争了六轮。"
宁微翻开扉页，发现一张便签：「第一年找到的，想你看到时的表情。——C」
每本书里都有类似的便签，按时间顺序排列。最后那本《水域城市》里的便签最新：「终于可以亲自送给你了。」
"他人呢？"宁微环顾四周，花房里只有工作人员在忙碌。
方鹏看了眼手表："程总说让你在这里等，他..."
话音未落，宁微的手机响了。程应寒发来一个地址，是城市另一端的高级酒店，附加信息：「紧急会议，七点前赶回来。让方鹏先送你回城。」
宁微皱起眉头，这不像程应寒的作风。他拨通电话，却被转入语音信箱。
回程路上，方鹏接到一个电话，脸色突变："什么？确定是赵家的人？"
宁微立刻坐直身体："怎么了？"
方鹏强作镇定："没事，程总让我们直接去酒店。"
酒店顶层套房外站着两个保镖，见到宁微后恭敬地开门。套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床上放着一个礼盒和一张字条：「换好衣服等我。」
宁微打开礼盒，里面是那套蓝色西装的配套衬衫和领饰。他刚换好衣服，门铃响了。
门外不是程应寒，而是一个陌生男子："宁先生？程总让我接您去宴会。"
宁微警觉地后退："方鹏呢？"
"在楼下等。"男子出示了寒盛集团的工作证，"程总说给您一个惊喜。"
直觉告诉宁微不对劲。他借口去洗手间，锁上门拨通程应寒的电话。这次接通了，背景音嘈杂急促："微微？别跟任何人走！我在花房等..."
电话突然中断。宁微冲出洗手间，发现那个"工作人员"已经不见踪影，套房大门敞开着。
方鹏气喘吁吁地跑来："宁微！有人冒充..."
"我知道。"宁微打断他，"程应寒有危险。"
去花房的路上，方鹏解释了情况：赵世凯设局引开程应寒，同时派人冒充工作人员，显然是要同时控制他们两人。
花房外停着几辆陌生车辆，门口没有保镖。宁微和方鹏从侧门潜入，躲在植物架后观察中央区域——
程应寒被五个男人围住，领带松散，嘴角带血，但眼神依旧锐利。赵世凯站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程总真是重情重义。"赵世凯冷笑，"为了个小设计师，单枪匹马就来了。"
程应寒擦去嘴角的血迹："你动他一下试试。"
"哦？"赵世凯凑近，"就像你动我弟弟那样？"
"你弟弟是自杀。"
"因为你的收购逼得他走投无路！"赵世凯突然暴怒，刀尖抵上程应寒的喉咙，"现在我也要你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
宁微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程应寒的眼神瞬间从冷静变为惊恐："走！"
太迟了。两个壮汉抓住宁微，将他拖到赵世凯面前。
"看看谁来了。"赵世凯捏住宁微的下巴，"程总的心肝宝贝。"
程应寒的声音危险得如同深渊："你敢碰他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
赵世凯大笑："真是感人。"他转向宁微，"知道你的程学长为什么五年前突然消失吗？因为他父亲发现儿子喜欢男人，威胁要让那个'勾引'他儿子的小设计师身败名裂。"
宁微震惊地看向程应寒，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不止如此，"赵世凯继续道，"程家还威胁要让你父母的小店关门大吉。你的程学长为了保护你，不得不乖乖听话，甚至答应联姻..."
"闭嘴！"程应寒突然暴起，打倒身旁两人向赵世凯扑去。
混乱中，刀光闪过。宁微尖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蝴蝶刀刺入程应寒的肩膀。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赵世凯咒骂一声，带人仓皇逃离。
宁微跪在程应寒身边，手忙脚乱地按压伤口："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程应寒抓住他的手，声音虚弱但坚定："联姻取消了...我从来没有..."
"别说话。"宁微的眼泪落在程应寒脸上，"你这个傻子..."
医院走廊上，宁微紧握双手等待手术结果。方鹏递给他一杯咖啡："赵世凯被抓了，他承认车库袭击也是他策划的。"
宁微盯着手术室的门："那些话...是真的吗？五年前..."
方鹏叹了口气："程总不让我说，但...是的。程老爷子以你和家人的安全要挟，他不得不妥协。"他压低声音，"这五年程总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包括帮你父母解决店面纠纷，只是不让告诉你。"
手术灯灭了。医生走出来说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宁微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病房里，程应寒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宁微轻轻握住他没插针的那只手："生日快乐礼物呢？"
程应寒虚弱地笑了："在花房...现在可能被踩坏了。"
"是什么？"
"一座微缩模型...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图书馆。"程应寒闭上眼睛，"我做了五年..."
宁微俯身，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等你好了再补给我。"
程应寒猛地睁开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宁微红着脸补充："这只是...生日特权。"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宁微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看清程应寒——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商业帝王，而是会流血、会害怕失去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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