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沿投下一道金边。
十七岁的少女团着腿坐在床上,银叉叉起一小块苹果蛋糕往嘴里送,奶油沾在唇角也没在意,眼睛弯成月牙,喉咙里发出满足的轻哼。
她身上还穿着松软的米白色睡裙,袖口绣着小小的苹果图案。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蜜糖,连呼吸都带着苹果蛋糕的甜香。
房间里静了片刻
路飞盯着她的微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草帽
——他刚听完那些骨头摩擦像碎玻璃、死亡循环如酷刑的故事,眼前这张沾着奶油的笑脸,鲜活得像假的
山治原本紧绷的肩线松了松,他做过无数次苹果甜点,却从没见过谁吃蛋糕时能像这样,把“开心”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刚才她说的“健康喜乐”,原来就是这副模样。
娜美先回过神,刚想开口,就被布莱斯特叼着叉子的嘟囔打断
“嘿嘿…今天是走了什么大运吗?”她晃了晃腿,眼睛扫过面前五人,突然眼睛一亮,“不仅能吃到限量的苹果蛋糕,还看到了许多美人……”
话音未落,她忽然停住晃腿的动作,叼着叉子眨了眨眼,眉头慢慢皱起,像只突然警觉的小兽:“不对吧……”
“这地方我没来过啊。”
她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蛋糕上,又猛地抬头,语气里带了点慌张
“难道我被绑架了!”
“不过就是昨天晚上多偷吃了一块蛋糕而已……不至于吧!”她把叉子从嘴里拿出来
“母后说过偷吃要罚站,没说要被绑走啊……”
路飞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被娜美瞪了一眼,他挠挠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
“不是绑架哦。”
布莱斯特狐疑地眯起眼,视线在他的草帽上转了转,又溜到山治的卷眉毛上,突然指着他
“你长得好像我的王兄!不过他没你帅!”
山治耳根微微发烫,刚想说“小姐想吃多少蛋糕都可以”,却被索隆一个眼神制止了。
绿发剑客按着刀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没有锁链的血痕,没有透明得像要碎的手腕,只有鲜活的红晕和眼里的光。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娜美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你好啊,别担心,这里是……未来”
“我们是……朋友。”
娜美斟酌着用词,目光扫过另外四人,看到路飞在拼命点头,山治在偷偷整理衣领,索隆别过脸看窗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布莱斯特眨眨眼,突然笑了,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朋友的话,能再给我一块苹果蛋糕吗?刚才那块好像……没尝出味道来。”
阳光正好落在她笑起来的梨涡里,甜得像刚化开的蜜糖。
布莱斯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指腹下的皮肤软乎乎的,像棉花糖,却没传来半分痛感。
她皱着眉把银叉往蛋糕盘里戳了戳,叉尖挑起的奶油慢慢往下淌
“不过这么好吃的蛋糕为什么会没有味道呢……”
话音刚落,喉咙里突然涌上一阵腥甜,像有团滚烫的铁锈堵在那里。她还没来得及蹙眉,就猛地侧过身,一口黑血猝不及防地咳在米白色的床单上,像雪地里绽开的墨梅。
路飞猛地向前一步,草帽差点从头上滑下来
“喂!你怎么了?”
山治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框,指尖因为用力泛白,喉结滚动着想说“我去拿水”,却被那抹刺目的黑钉在原地——那不是普通的血,暗沉得像凝固的焦油,带着一种腐朽的冷意。
娜美冲过去想扶她,手伸到半空又顿住,生怕碰碎了这团突然变得易碎的光
她看见叁芙拉沃(布莱斯特)咳得肩膀发颤,银叉从手里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板上,和刚才满足的轻哼形成刺耳的对比
咳嗽声持续了很久,像破旧的风箱在胸腔里拉扯。
布莱斯特趴在床头,额头抵着冰凉的床沿,长发垂落遮住脸,只能看见单薄的肩膀一次次剧烈起伏。
直到最后一声咳嗽带着气音消散,她才软软地倒回床上,胸口还在轻微起伏。
阳光恰好移到她脸上,细细描摹出挺直的鼻梁、饱满的唇珠,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柔和的弧度。
刚才咳血的狼狈像一场幻觉,她又变回了那个被光包裹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女。
“疼吗?”
娜美蹲在床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悬在她脸颊旁,不敢碰。
她缓缓睁开眼,眼珠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绿,像盛着融化的春天。
轻轻拉过眼前这个橘色美人的手放在脸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点傻气的笑
“虽然有点可怕,但是一点也不疼。”
她动了动手指,蜷起又松开
“全身上下都麻麻的,就像……就像泡在雪花酥里。”
她偏过头,看向空了的蛋糕盘,小声嘟囔
“就是尝不出来蛋糕的味道了,明明刚才还觉得超好吃的……”
“真奇怪呢……”
她眨了眨眼,把那点失落晃掉,突然坐起身一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五人,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哈哈算啦,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喽!”
“你们会保护我的,对吧?”
她的声音带着刚咳过的微哑,却透着全然的信任,像把最柔软的刀刃,轻轻扎进五人心里
是怎样的挫折、怎样的痛苦,才能让眼前这个明媚的人……走到那样的地步
路飞第一个点头,拳头在胸前重重一敲:“当然!”草帽下的眼睛亮得惊人,“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保护同伴是应该的!”
十七岁的少女看着他们各异的反应,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次的笑里没有半分僵硬,只有纯粹的、被接住了的安心。
她不知道这安心背后,是五人心里翻涌的、比海浪更汹涌的决心——无论过去多痛,这次,要让她的笑真正落在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