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的阳光是金色的,落在无忧花树的花瓣上,像碎金一样簌簌往下掉。
哥哥死后,世界就只剩黑与白,连王宫的鎏金栏杆在我眼里都灰扑扑的,父母不得已将我送到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
直到那双沾着泥土的皮鞋停在花瓣堆里,我抬头,看见个金发少年站在光晕里,太阳镜滑到鼻尖,露出半只猩红的眼睛。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头发。
那颜色太亮了,像哥哥藏在枕头下的向日葵标本。他蹲下来,指尖捏着片无忧花瓣,往我鼻尖上一贴:
“好好活。”
三个字像石子投进冰湖,在我死寂的心里荡开圈浅纹。后来才知道,他是多弗朗明哥,曾经的天龙人,可那时我只觉得,他的声音比王宫的晨钟还好听。
后来逃亡时他问我后悔没有,我只是笑了笑,我喜欢的是多弗朗明哥,又不是堂吉诃德。
再次见他时,我正趴在冰冷的石地上,意识模糊间,看见牢门被一脚踹开。
他站在阴影里,粉色羽毛大衣像团炸开的火,目光扫过我浸在血里的手,突然笑了,笑声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真熟悉,可是我怎么会记得他呢?我只是以为他是另一个来侮辱我的人。
他抱着我走出牢房时,嘴里还笑着:
“没出息……”
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
你来得太晚了,多弗。
十七岁的记忆是块被阳光晒暖的蜜糖。
我坐在病床上,看他为我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
“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
我晃着腿问,记忆被抹去后,我不记得故园的火,也不记得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
他把苹果递过来,指尖碰过我的掌心,温温的:
“你的未婚夫,很快就是你的丈夫了。”
那时的依赖是本能的。
他会把我裹进他的羽毛大衣里晒太阳,会在我怕打雷时捂住我的耳朵,会指着远处的海鸥说“以后带你去看更蓝的海”。
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闻着那混着硝烟味的古龙水,觉得这就是哥哥说的“暖烘烘的幸福”。
我从没想过这幸福是他编的谎,更没想过这谎言会碎得那么彻底。
十八岁生日那天,枪声惊醒了幻梦。那些被抹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天龙人踩在我背上的鞋跟,哥哥在雷雨夜断气时的眼神,还有故国的火和我的屈辱。
他转身对我笑,指尖抚过我流泪的脸颊:
“你哭泣的样子真漂亮。”
那句话像淬了毒的针,瞬间刺穿了所有温情。
原来你看我痛苦的眼神,和那个折磨我的天龙人没两样。
我抓起他的枪抵着自己的心脏时,看见他瞳孔骤缩,用那把杀死罗西南迪的枪,杀死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他了。可是连让我为他再爱世界的机会都飘散了。
海水淹没口鼻的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能变回那个没见过他的孩子就好了,那时我的记忆还是张白纸,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疼,还不知道“喜欢”是会让人粉身碎骨的东西。
香波地群岛从窒息的痛苦清醒后第一个见的人,是他。
金发被风吹得凌乱,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扑进他怀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荒唐又安心,管他是毒药还是解药,那一刻只要能抓住点什么就好。
他的羽毛大衣裹着我,挡住了周围的指指点点。
我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他为我编的花环,原来有些依赖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被伤得再深,遇见了还是会本能地靠近。
后来在德雷斯罗萨的夜晚,我坐在海边看月亮,想了很久。
想起他在无忧树下发着光的样子,想起十七岁时他为我削苹果的专注,想起他在牢里骂我没出息时,指尖悄悄擦去我眼泪的温柔。
原来他不是欣赏我的痛苦,是恨自己没能早点把我从泥沼里捞出来。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就像个拿着火把的孩子,想取暖,却总把一切烧得精光。
我并不恨他,要说恨的话,只是恨他先抛弃了我。
可是我看清他眼里的痛苦时,才发现。
我只是恨这个他不爱我的世界。
“多弗,”我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我爱你。”
我以为说出来会很难,原来那么简单。
我以为这次总能抓住点什么了。
我以为只要够爱,就能把他手里的火把变成暖炉。
直到我说“我要走”的那天。
我只是想去看看海,看看那些草帽海贼团的伙伴们曾描述过的岛屿。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羽毛大衣无风自动。
“哪里都不许去。”
他一步步逼近,太阳镜滑到鼻尖,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疯狂。
“你是我的。”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从八岁那年捡到你开始,你就别想逃。”
干部们都低着头,没人敢看。
骨头断裂的脆响在大殿里回荡时,我没哭,只是看着他。
他眼里的痛苦比我腿上的疼更尖锐,可这痛苦不是因为心疼我,是因为他的所有物想逃离。
鲜血滴在地板上,像极了当年罗西南迪流的血。
我看着他身后的干部们,突然笑了:
“我是布悠媞·布莱斯特,哪怕我粉身碎骨,我依然自由。从来不是你的所有物。”
话音未落,剧痛从腿骨传来,我摔在地上时,看见他站在我面前,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
骨头断裂的声音里,我明白了。
他给的从来都不是爱,是囚禁。
他以为把我锁在金笼子里就是珍惜,却不知道我想要的是能自由呼吸的风。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想要的是并肩站在阳光下,是可以说"我想去看看"就能转身的自由,是他把我当作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刻着他名字的藏品。
可他不懂,他以为把我锁在金笼子里就是爱,以为折断我的翅膀就能让我永远留在他身边。
腿上的疼越来越烈,可心里的疼更甚。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那里面有疯狂,有愤怒,唯独没有我想要的尊重。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独立、自由、尊重,爱应该建立在这之上,可是你一直都不懂啊,多弗
“堂吉诃德,”我轻声说,血沫从嘴角涌出来,“你从来都不懂。”
我爱的是多弗朗明哥,又不是堂吉诃德。
爱应该是让我能挺直腰杆站在你身边,是你问我“想去哪里”,而不是告诉我“你只能在这里”。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我断裂的腿骨上,像极了当年无忧花树落下的碎金。
只是这一次,我知道,那光再也暖不了我了。
风从德雷斯罗萨的废墟上吹过时,还带着海水的咸味。
我知道我的循回还没结束,但这一次,我不想再回到任何有他的过去里了。爱会让你长出翅膀,而不是把你钉在墙上的钉子。
不过没关系,我依然爱着我自己。
我依然独立、自由、有尊严。
多弗,外面的太阳真好啊。
我再也不要做那个,只敢在你阴影里取暖的小孩了。
—————
笔者被学校君抓走了😭😭😭
以后可能一周一更,也可能一月一更,也有可能一学期都不更😇😇😇总之随缘🤩
不过寒假还会继续保持日更😎
(卑微的祈求小花花😋🤤,或许可以点点右下角免费的为爱发电⚡⚡⚡,为笔者打打气🌈🌈)
爱你们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