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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藏机

凤栖长安错逢君

沈清欢在夫人的审视下,强撑着回到安排的住处“静思院” 。院中小径铺满青苔,几竿修竹在晚风里轻晃,可她满心不安,根本无心赏景。

贴身丫鬟小翠端来安神汤,轻声道:“姑娘,喝口汤缓缓神吧,今日这事儿,看着就蹊跷。” 沈清欢抿了口汤,冰凉的触感滑入喉间,思绪却飘到花厅里那道屏风后的身影——镇国公府的公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连晋王上门,夫人都要遮遮掩掩?

正想着,院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请新夫人去给公子请安。” 沈清欢心里一紧,忙整了整衣衫,随管家往“听松苑”去。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雕花大床上,镇国公府公子楚砚臣半倚着锦枕,面白如玉,唇色却泛着青白,眼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听见动静,缓缓抬眼。

“见过公子。”沈清欢福身,垂眸时,瞥见他指尖缠着的纱布渗出血迹,像是新伤。

楚砚臣声音绵软,却带着股清冷:“夫人不必多礼,劳烦日后照拂府中一二。” 沈清欢应下,余光见他案几上摊着半卷《孙子兵法》,书页边缘磨损,显是常读之物。

正欲告退,楚砚臣突然咳起来,帕子掩唇,竟咳出几点血来。沈清欢惊得要去叫人,却被他拽住手腕,力气不大,却带着股执拗:“别声张……” 他眸中闪过慌乱,像是怕被人知晓病情。

沈清欢点头,看着丫鬟们进来伺候,心里满是疑惑。这楚砚臣看着病弱,可刚才那拽她的力道,还有案几上的兵书,都不像个久卧病榻的人。

回静思院的路上,沈清欢撞见个鬼鬼祟祟的小丫鬟,身影一闪就躲进假山后。她让小翠跟上,自己则绕到假山另一侧,果然听见小丫鬟压低声音:“……公子的药,我换了几味,若被发现,你可得保我……” 另一人声音晦涩:“办妥此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只管按吩咐来。”

沈清欢心猛地一沉,楚砚臣的病,竟有人暗中动手脚!她刚要再听,小翠却碰响了石子,假山后瞬间没了动静。

回到住处,沈清欢彻夜难眠。镇国公府里,夫人对晋王的忌惮、楚砚臣蹊跷的病情、还有这换药的阴谋,像一张网,将她越缠越紧。而那枚玉佩、与萧景琰的相遇,又在这网里撕开一道口子,让她窥见更幽深的暗流。

第二日,沈清欢借着给夫人请安,悄悄说起听松苑药香异常。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匆匆往听松苑去,沈清欢跟在后面,却见楚砚臣正对着夫人笑,面上血色似比昨日好,案几上的药碗干干净净,哪有半分被人换药的痕迹。

夫人瞪她一眼:“新妇莫要胡言。” 沈清欢呆立当场,明明昨夜听见换药,今日却像一场幻梦。她看向楚砚臣,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垂下眼睑。

这一日,沈清欢明白,镇国公府的水,深不见底。而她这替嫁的新娘,若想自保,唯有抱紧这团迷雾,在阴谋与真心间,寻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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