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攥着帕子,盯着案上半幅舆图,烛光在她眼底映出跳动的影。白日楚砚臣的“袒护”,让她暂时脱了险,可那股子被人拿捏的窒息感,仍像毒蛇缠着她。她摩挲着舆图边缘,想起楚砚臣眨眼时的深意,咬咬牙,决定去探探镇国公府的秘阁——听松苑旁那间常年上锁的藏书楼。
月上柳梢时,沈清欢借着给楚砚臣送参汤的由头,摸到听松苑。门房见是“新夫人”,虽有迟疑,到底放了行。她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窗,翻进楚砚臣的内室,药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案几上,《孙子兵法》摊开的页面里,夹着片与舆图同款的梧桐叶。
“沈姑娘深夜造访,倒是稀奇。” 楚砚臣的声音突然响起,沈清欢惊得打翻参汤,却见他倚在屏风后,月光在他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银,看不出喜怒。“公子……” 她攥紧帕子,把白日的疑虑和盘托出:“舆图、换药、秘阁,公子究竟藏着多少事?”
楚砚臣沉默半晌,咳嗽着摆手让丫鬟退下,才道:“夫人可知,二十年前,先镇国公爷为何突然战死边疆?” 沈清欢摇头,他又指了指舆图:“这图上标注的破庙,藏着当年的粮草密道,先父就是因密道被泄,才遭了埋伏。” 沈清欢心猛地一沉,想起玉佩牵扯的皇室秘辛,难道……
“我装病,是为查内鬼;夫人对晋王忌惮,是因当年密道之事,与皇室脱不了干系。” 楚砚臣苦笑,“沈姑娘,你替嫁入府,又与晋王纠葛不清,如今已是局中人,逃不掉的。” 他说着,从暗格里取出半块虎符,锈迹斑斑的符面,刻着与玉佩相似的纹路!
沈清欢正惊惶,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楚砚臣眼疾手快,拉着她躲进床幔,血腥味瞬间弥漫——一支弩箭钉在方才他站着的地方!“有刺客!” 他低喝,声音却带着几分解脱般的笑意,“来了……”
混乱中,沈清欢瞥见刺客衣襟上的绣纹,与那日破庙杀手如出一辙。楚砚臣攥着她的手渐冷,咳血的帕子落在虎符上,红得刺目。她强压恐惧,摸出袖中匕首,在刺客破窗的瞬间,狠狠刺出——却被人握住手腕,熟悉的木香混着血腥气,萧景琰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别怕。”
刺客见势不妙,甩出血雾遁走。沈清欢惊魂未定,看着萧景琰剑上的血,又看看楚砚臣苍白如纸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三人的命运,早因二十年前的旧案、半幅舆图、一块玉佩,死死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