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率得胜之师归来时,长安城朱雀大街两侧挤满了欢呼的百姓。金黄的落叶随着马蹄翻飞,战旗上凝结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却掩不住将士们脸上的骄傲。沈清欢身着华服立在宫门前,看着萧景琰身披玄色大氅翻身下马,他清俊的面容比出征时消瘦许多,却更添几分沉稳坚毅。
“辛苦了。”沈清欢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尘土,指尖触到他铠甲下绷得发紧的肌肉。萧景琰顺势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你在京城稳住大局,我才能安心作战。”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中流转的默契胜过千言万语。
然而,庆功宴的觥筹交错尚未停歇,朝堂便迎来新的难题。户部尚书捧着账簿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启禀陛下、太子殿下,经此两役,国库空虚,西北三州百姓流离失所,急需赈灾……”殿内顿时陷入死寂,大臣们面面相觑,先前的喜悦被现实的沉重一扫而空。
萧景琰接过账簿翻阅,眉头越皱越紧。沈清欢见状,上前一步道:“臣妾近日与各地商会商议,愿以低息借贷的方式筹措粮款,但需朝廷开放部分盐铁专卖权作为回报。”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御史大夫立刻出列弹劾:“太子妃此举是要动摇国本!盐铁乃朝廷命脉,岂可与商贾交易?”
“若不如此,西北百姓就要饿死在寒冬!”萧景琰猛地拍案,震得案上奏折纷飞,“国之根基在于百姓,若连子民都护不住,谈何江山社稷?”他的目光扫过群臣,字字铿锵,“即日起,本太子亲自督办赈灾,削减宫廷用度,所有王公贵族按品级捐俸,谁敢推诿,严惩不贷!”
沈清欢望着萧景琰挺拔的背影,心中既心疼又骄傲。她知道,比起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这等治国安邦的水磨功夫更考验心智。当夜,两人在东宫秉烛夜谈,铺开西北各州的地图研究赈灾方案。烛火摇曳间,萧景琰忽然握住她的手:“清欢,待局势稳定,我便娶你为正妻,昭告天下。”
沈清欢脸颊微红,正要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暗卫匆匆来报,楚砚臣旧伤复发,咯血不止。两人神色大变,立刻赶往镇国公府。病榻上的楚砚臣脸色惨白如纸,见他们到来,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意:“不碍事……倒是西北重建,我整理了些屯田之策,或许有用。”说着,他颤抖着将一卷文书递给萧景琰。
萧景琰接过文书,喉头哽咽:“楚兄,你先养好身子,大楚还需要你。”楚砚臣却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能看到山河重兴,便无憾了。”他望向沈清欢,目光温柔而释然,“替我好好活下去。”
此后数月,萧景琰与沈清欢日夜操劳。他们推行新政,鼓励开垦荒地,兴修水利;设立义学,收容战乱中的孤儿;又破格提拔寒门子弟,整顿吏治。沈清欢更是亲自走访民间,将百姓疾苦写成折子呈给萧景琰。在两人的努力下,西北渐渐恢复生机,荒芜的土地上重新长出嫩绿的麦苗,流民们建起新的村落,炊烟再度袅袅升起。
这日,萧景琰带着沈清欢登上长安城头。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城下是熙熙攘攘的集市,孩童嬉笑打闹,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看,清欢,”萧景琰揽住她的肩,“这就是我们想要守护的人间烟火。”沈清欢靠在他肩头,望着漫天晚霞,心中满是安宁。
然而,平静之下,仍有暗流涌动。南方士族对新政多有不满,暗中串联抵制;边境小邦也在观望大楚虚实。但萧景琰与沈清欢早已做好准备,他们握紧彼此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他们都将携手并肩,共同书写大楚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