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新客

千年时光将桃林酿成琥珀色的梦，青瓦白墙的建筑间悄然生长出玻璃幕墙，无人驾驶的飞行器掠过盛开的桃花枝桠。月虹身着墨色刺绣旗袍，手持檀香扇倚在雕花栏杆上，魅魈的黑色长风衣下摆扫过悬浮列车轨道，厌则将桃木剑藏进oversize的驼色风衣，三人在霓虹与花香交织的街巷中，倒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的幻影。

暮色初临时，透明的魂魄跌跌撞撞闯入桃林。十六岁的陈构校服皱巴巴的，脖颈处还缠着若隐若现的红痕，他望着正在调试全息投影的魅魈，又看看用手机扫码支付灵泉茶的厌，突然“哇”地哭出声：“这里的神仙都用手机……”

月虹指尖轻抬，茶盏便飘到少年面前：“上一个把孩子逼到绝路的，可是托塔李天王李靖。”她用扇子轻点陈构虚影，桃花灵力顺着扇骨注入他魂体，“慢慢说，我听着。”

“我小学每次都考一百分的……”陈构的抽泣混着电子蝉鸣，“可到了初中，他们永远嫌我不够好。我说想学配音，他们说不务正业；我拼命学数学拿了年级前十，他们还是说‘别人家孩子能保送’……”他的魂魄开始泛起灰气，“我去冥界求冥王让我转世，他却笑我傻，说投胎不过是重复痛苦的轮回……”

“80 后总困在‘我为你好’的牢笼里。”月虹饮尽杯中茶，全息投影里突然跳出三界功德榜，密密麻麻的光点正在争抢凡人许愿的气运，她冷笑一声关闭屏幕，“如今的神仙，眼里只剩功德气运，早忘了护佑苍生的本心。”

厌将刚点的虚拟桃花酥推过来，少年魂魄却看着酥皮上流动的光影发怔。月虹起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若隐若现的桃木符文：“你有两个选择——重塑身躯留在现世，或是投胎重启人生。记住，这是你的人生，该由你自己决定。”

“我……真的可以自己选？”陈构望着魅魈正在用区块链技术记录三界契约，又看向厌用 AR 技术绘制新的阵法图，突然意识到千年时光里，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月虹的桃花扇轻轻点在他眉心：“问问我这活了千年的徒儿们——”她朝嬉闹着用灵力操控无人机的两人扬声，“魅魈当年叛出鬼界，厌执意去救被镇压的魔族，我可曾拦过？”

“师傅只会备好疗伤药！”厌的声音混着桃花香飘来，魅魈则对着虚空竖起大拇指，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面自由的旗帜。陈构望着桃林深处流转的霓虹与星光，灰败的魂魄渐渐染上一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