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见了太平公主，觉得一直误会太平公主了。卢凌风走在街道上，一个小男孩说他的主人和卢凌风认识，卢凌风不认识，果断拒绝。

随后卢凌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直奔你的昭阳府。

阳光洒进来将室内的影子拉得很长。卢凌风坐着手中纱布轻轻缠绕过你白皙的手臂。那道伤口不深，却足够刺眼，那是在鬼市混战时被刀锋擦过的痕迹。

"疼吗？"他声音低沉，指尖在碰到你肌肤时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卢凌风小心翼翼给你换药，对待你像珍宝一样，生怕弄疼你，他恨不得这伤口在他身上也好过你受伤，他很心疼。

你别过脸去，阳光在你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小伤而已，比不得中郎将的伤。"

卢凌风手上动作一顿，药粉洒在伤口上，你下意识缩了缩手臂，被他稳稳握住。

"别动。"他声音比往常柔和，"这药见效快，但刚敷上会有些刺痛。"

殿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卢凌风低着头，能闻到你发间淡淡的茉莉香，与血腥味、药草味混在一起，莫名让他心头揪紧。他包扎的动作很慢，仿佛这是天下最重要的事。

"你这人..."你声音微哽，但尽量保持平稳"总是这般不顾性命。"

卢凌风在阳光映照下，他的眼眸如同深潭，倒映着你精致的面容。你手中的药瓶差点跌落，却被他稳稳接住。

"因为是你。"他声音沙哑，目光灼灼，"明翊，因为是你。"

"好了。"最后系上一个结，他却没松手。

你想要抽回手："多谢..."

"李明翊。"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唤你，继续直视你的眼睛，"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你瞳孔微缩，嘴唇轻轻分开。

你的心"啪"地爆了个火花。

"我不喜欢你。"你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却掩饰不住耳尖那抹绯红。

卢凌风眼底一片柔情："明翊，我要娶你为妻，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分离。"

你佯装厉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不仅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还是..."

"我知道。"卢凌风打断你，"我知道你是昭阳公主，知道你肩上担着多少责任。但正是这样的你，才让我倾心至今。"

他仰头望着你，眼中映着跳动的光芒："我会待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教男孩习武读书，陪女孩赏花扑蝶。你想说孩子父亲是谁，那就说，不想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问，他们就是我卢凌风的孩子。还有你如若担心两个孩子会受委屈，我答应你，我卢凌风对天发誓此生只有这两个孩子...若你允许，我想明日就去看望他们。"

"家里你说了算，我听你的，你想做什么想干什么，我都支持。“卢凌风憧憬你们美好的未来。

你眼睛红了，眼泪马上要夺眶而出，但你忍住了。

"我会就天天去，直到他们熟悉我为止。"卢凌风声音坚定，"我会告诉他们，这世上除了娘亲，还有一个人会永远保护他们。"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你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虚弱得不像话，"我是公主，你是臣子..."

"我知道，但我的心不归我管。它从三年前上元节那晚就跟着你了，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吧。"卢凌风眼里都是你。

你盯着卢凌风腰间那个平安结，眼眶微红。那是你熬了三个晚上亲手编的，每一根红线都缠着你的心思。

"臣可以等。"他抬头，眼中是金吾卫中郎将独有的坚定，"等到殿下愿意承认自己也喜欢我的那一天。"

你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但当你转身离去时，你清楚地看到，卢凌风将那个平安结攥在了手心里。

室内，卢凌风摩挲着指尖残留的茉莉香气，笑得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东宫·同一时刻

李隆基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硬的银边，衬得那双眼睛越发深不可测。

"都安排好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阴影中走出一个精瘦男子，正是东宫侍卫统领赵无咎："回殿下，昭阳殿内外已安插了十二名眼线，公主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记录。"

"特别是与男子的接触。"李隆基指尖用力，白玉棋子出现一道裂痕，"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与公主有私下往来，立即..."

赵无咎低头应是，却又犹豫道："若是...朝中重臣..."

"我说了，无论谁。"李隆基转身，眼中寒光让久经沙场的赵无咎都不禁一颤。

"属下明白。"

李隆基挥手示意他退下，独自走到一幅画像前。画中少女一袭湖蓝衣裙，站在杏花树下巧笑嫣然，那是你及笄那年的模样。他指尖轻抚过画中人脸庞。

"翊儿，为什么非要逼我..."他低声呢喃，"如果你乖乖的，永远只看着我一个人，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李隆基猛地将画像卷起，动作粗暴得几乎撕裂画绢。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与你亲近，哪怕是你的孩子，那两个孽种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你曾属于别人。

"快了..."他对着虚空自言自语，"等收拾完一切阻碍后，就再没人能阻止我了..."

昭阳殿·黎明将至

你站在窗前，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晨风吹动你单薄的衣衫，显得愈发孤独寂寥。

你拢了拢衣襟，"让膳房准备些安神汤，我要亲自给太子殿下送去。"

剑秋惊讶地抬头："公主？"

"皇兄日夜操劳，我这做妹妹的，自然该多关心才是。"你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既然李隆基要监视你，想要占有你，那你就以身入局，主动走进东宫，看看这位太子殿下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这场兄妹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你，必须为了两个孩子，为了的卢凌风，成为最后的赢家。

你要梳妆打扮，给太子殿下最好的状态。

你静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是一张陌生至极的脸，眉如远山，唇染朱砂，眼角却凝着一滴未落的泪。

"殿下，东宫来催了。"云岫捧着食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这一室的死寂。

你缓缓抬手，指尖抚过自己的鬓角。那里，一缕青丝正在自己嘴里，你的眼神坚决而清醒。

"换那套金丝珐琅盏。"你轻声道，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太子……喜欢那套。"

食盒掀开，热气氤氲，药香混着蜜枣的甜腻涌上来，熏得你眼眶发涩。恍惚间，你仿佛又看见。

卢凌风站在演武场，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腿，他弯腰将他们抱起，笑声朗朗如春风；还有喜君和卢凌风幸福的模样，以及....你所珍视守护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走吧。"你站起身，广袖垂落，遮住了掌心斑驳的血痕。

踏出殿门时，夜风卷着残花扑来，如刀割面。你一步步走向东宫，脚下似有千钧之重，却又像是踩在云端，虚浮得随时会坠落。

而在外的卢凌风，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觉得不对，但又哪里说不上来，担心你出事，拖着疲惫的身躯也要今日看到你，确保你没事他才放心。

你踏入东宫时，殿内熏香袅袅，李隆基正执笔批阅奏疏，眉宇间凝着淡淡的倦意。

你缓步上前，广袖垂落，指尖轻轻搭在食盒上，低声道：

"三郎。"

这一声唤得极轻，却似惊雷炸在寂静的殿内。

李隆基执笔的手倏然顿住，墨汁在纸上洇开一团乌痕。他缓缓抬头，眼底先是错愕，继而涌上一层难以言明的光亮，像是久旱逢霖的旅人，又像是终于等到回应的痴者。

"……翊儿？"他的声音微微发紧，像是怕惊碎这一刻。

你垂眸，纤长的睫毛掩住所有情绪，唇边却勾起一抹浅笑，温顺得近乎残忍：

"三郎日夜操劳，臣妹忧心，特来侍奉。"

你的声音温柔似水，仿佛心甘情愿，仿佛无怨无悔。

你明知这一声"三郎"会让他欣喜若狂，明知这是你最不该给的温柔，可你偏偏给了，像是一把钝刀，缓缓割开自己的血肉，去喂养他的执念。

李隆基的指节微微发白，半晌，忽然低低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压抑的颤：

"好……好，昭阳有心了。"

他伸手接过食盒，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你的手腕，像是不敢用力，却又舍不得松开。

你没有躲，只是安静地站着，任由他的温度灼烧自己的肌肤。你的眸光落在殿外，那里，天光大亮，无星无月，像是你再也看不见的将来。

你终究，还是把自己献祭给了这场荒唐的执念。

你在疼。

"公主不见客。"剑秋横剑拦在阶前。

卢凌风焦急问："她哪里疼？"声音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可是旧伤......"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剑秋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她当然知道，此刻你正死死攥着那方沾血的帕子，隔着雕花窗棂望向这里。公主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却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中郎将请回。"剑秋深吸一口气，"御医说公主只是染了风寒。"

"让我看她一眼。"卢凌风竟在笑，嘴角却洇出血丝，"就看一眼......"

菱花窗后，你看着他。

"让他走。"你对着铜镜喃喃，镜中人眼角绯红如染胭脂，"就说......"喉间突然涌上腥甜，"说本宫睡了。"

剑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件墨狐大氅。卢凌风却不肯接，只是固执地望着那扇窗，方才分明有抹黛色身影晃过。

殿门突然洞开，你立在那里。

"回去。"你声音比檐角铁马还冷，却在他伸手欲扶时猛地后退，"卢凌风，你听话......"

最后三个字颤得不成调，像极了两个孩子生病时，你半夜拍哄他们的嗓音。

卢凌风的手僵在半空。雨越下越大，他看着你苍白唇上被咬出的血印，突然转身大步离去。只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三十四步，回了二十一次头。

你数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缘，但愿来世你们俩做一对幸福的夫妻吧。

皇家寺庙笼罩在薄雾中，钟声悠远，香火缭绕。你一袭素衣，未施粉黛，只腕间戴着一枚鎏金缠丝镯，这是武皇在你及笄那年亲手为你戴上的。

剑秋和云岫静默跟随，怀里抱着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正逐渐有卢凌风的模样，小焰翎正咿咿呀呀去抓檐角垂下的铜铃。

"叮"

铃声清越，你在佛前缓缓跪下，从怀中取出一枚褪色的锦囊。金线绣的凤凰已有些黯淡，但"日月当空"四个字仍清晰可辨，这是武皇赐你的护身符，曾陪你度过无数险境。

你双手合十，护身符贴在掌心，闭目的刹那，仿佛又回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明翊，记住，凤凰浴火，不是为死，是为重生。"

武皇的手指抚过你倔强的小脸，将锦囊系在你颈间。那年你五岁，因为中宗被废，自己父亲成为傀儡，而你被武皇养着。

武皇很喜欢你，五岁那年正式被武皇养的时候，你不哭不闹而是观察所有一切。如果武皇再活的久一点，说不准你就是第二个女皇，可是....没有如果。

香灰簌簌落下。

你深深叩首，额间触及冰冷的地砖。

"信女祈福，卢凌风此生平安喜乐，与喜君白头偕老。"

"愿两个孩子无灾无难，永不知今日之痛。"

殿角的老僧忽然睁眼。

他看见她周身缠绕的紫气，那是武皇留给你的"凤命"，如今正在你身体内盘旋，老僧拨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终究只是长叹一声。

"走吧。"你将护身符重新藏入心口，那里烫得像揣了一块火炭。

跨过门槛时，你恍惚听见武皇的声音混在风里：

“权力是最好的补药。”

龙凤胎突然同时伸手要你抱。你低头微笑。

金风玉露（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