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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十六)

唐朝诡事录:金风玉露

雪后初霁的小院银装素裹,几株老梅在墙角悄然绽放,暗香浮动。姜威站在雪地里,靴子深深陷入新雪中,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结又消散。他郑重地向苏无名拱手作揖,腰弯得极低。

姜威在向苏无名道谢,虽然卢凌风没在,但也有感谢他的成分在。

一旁的你披着雪狐大氅,静静地站在廊下。你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疏离的贵气,雪花落在你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你看着二人,嘴角微微上扬。

费鸡师牵着一头瘦小的毛驴从马厩走来,驴蹄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小巧的印记。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笑嘻嘻地对姜威道问能不能给他。

姜威转头看向费鸡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费鸡师哈哈大笑,接过缰绳。

你忽然轻哼一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雪花:"看来是皆大欢喜了。"你转身往屋内走去,裙裾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背影挺拔如青竹,却又透着几分孤寂。

姜威看了看你的背影,又回头对苏无名和费鸡师点点头,随后也跟着进了屋。

雪又渐渐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如同撒盐空中。费鸡师摸着毛驴的耳朵,目送二人消失在门内,忽然叹了口气:"还是跟卢凌风那小子般配。"

苏无名站在雪中,雪花落在他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他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轻声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苏无名话未说完,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屋内隐约传来茶盏轻碰的声音,还有你清冷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院中老梅被雪压弯了枝条,一朵红梅不堪重负,悄然落在雪地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惊起了屋檐上栖息的几只麻雀,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远处的山峦轮廓,也将这座小院与外界隔绝开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方宁静。

摩家旅馆的厅堂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门外凛冽的寒气。姜威换上了一袭深青色圆领县尉袍服,腰间蹀躞带上的铜扣映着火光,整个人显得挺拔而精神。他站在厅中央,向围坐的众人郑重抱拳行礼。

"诸位,此番全靠各位鼎力相助。"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座每个人,在掠过你时微微顿了顿。

你今日出人意料地选择了费鸡师旁边的位置,一袭月白色襦裙外罩银狐裘,发间只簪一支素银步摇。你正小口啜饮着温热的黄酒,听到姜威的话,只是略一颔首,目光却落在对面卢凌风的身上。

卢凌风身着惯常的白色衣服,腰间配刀放在一旁。他坐姿笔直,神色平静地迎上姜威的视线。

姜威从盒中取出一个锦囊,丝绸表面已经有些泛旧,但绣着的莲花纹样依然清晰。他双手捧着锦囊走向卢凌风。

"卢兄,这是家父当年从寒州寺请来的舍利。如今真相大白,我想请卢兄将它带回寒洲,与寺中原有的舍利供奉一处。"

厅内一时寂静,只听得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卢凌风看着眼前的锦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此物贵重,姜兄不如亲自..."

"卢凌风。"你突然放下酒杯,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范阳卢氏是可托付之人,江湖都知道。"

苏无名轻咳一声,温言也出声劝卢凌风。

卢凌风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片刻,终于伸手接过锦囊。就在他指尖刚触到锦囊的刹那,姜威忽然转向你,语气亲昵得近乎轻佻:

"不如你在这多住几日?听说城西的梅花开得正好...我们俩也叙叙旧。"

"咳——!"你猛地呛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银狐裘上,洇出深色痕迹。你用手帕掩住唇,眼角微微泛红,不知是呛咳所致还是其他原因。

卢凌风的手瞬间收紧,锦囊在他掌心被捏出褶皱。他下颌线条绷紧,眼神锐利地射向姜威。

费鸡师在一旁眨了眨眼,突然大声道:"哎呦,这酒够烈的!你慢些喝。"他作势要给你拍背,却被你一个眼神制止。

苏无名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三人,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

姜威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引起的波澜,依旧笑容温和地看着你:"如何?我记得你最爱踏雪寻梅。"

"好啊。"你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睛却盯着卢凌风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姜威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喜。卢凌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将锦囊捏出了皱痕。

你优雅地站起身,银狐裘从膝上滑落。"正好要去看看裴喜君...."话音未落,你突然身形一晃。

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先是漆黑如墨,继而白光大作,耳畔嗡嗡作响。你感到双腿像被抽去了骨头,整个人向前栽去。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你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明翊!"

那声音太过熟悉,是卢凌风。

黑暗吞噬了所有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渗入眼帘。你首先感受到的是头疼,然后是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你艰难地眨动眼睛,视线逐渐聚焦....

卢凌风放大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眉头紧锁,眼中盛满前所未有的焦急。见你醒来,他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醒了!"裴喜君的惊呼从右侧传来。

紧接着,无数张脸孔如潮水般围拢过来。姜威挤在最前面,官帽都歪了;苏无名站在稍远处,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费鸡师捏着胡须凑近观察;裴喜君和樱桃满脸忧色。

"都让开点!让老夫看看!"费鸡师挥舞着袖子驱赶众人,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他搭上你的脉搏,眯眼片刻,"气血两虚,加上连日劳顿,需得好生调养。"

卢凌风仍半跪在榻前,一只手紧紧握着你的右手,指节都泛了白。

姜威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我来照顾。"

"滚出去。"你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

厅内一片寂静。姜威倒也神色平淡,许是习惯你这样了,最终深深一揖,“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好好休息。”

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卢凌风握着。你试着抽了抽,对方却纹丝不动。你抬眼瞪他:"你也滚出去。"

卢凌风明显怔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缓缓松开手,起身时衣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才沉默地消失在门外。

"胆敢打扰我睡觉的,"你对着满屋子人宣布,"格杀勿论。"

众人面面相觑。费鸡师最先反应过来,推着苏无名往外走:"走走走,让公主休息!喜君啊,去熬碗参汤来!"

人群如退潮般散去。裴喜君细心地为你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你盯着帐顶的缠枝花纹,耳边却回响着那声"明翊"。你抬手按在胸口,那里跳得厉害。窗外传来隐约的争执声,似乎是卢凌风和姜威在廊下说着什么。

你翻了个身,把脸埋进锦被。被卢凌风握过的手还残留着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炭,灼得你心烦意乱。

"混账..."你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骂道,却不知是在骂谁。

门扇在卢凌风身后轻轻合拢,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廊下的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他脸上的燥热。他深吸一口气,正欲离开,却瞥见苏无名倚在廊柱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无名..."卢凌风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位好友知道些什么。

苏无名没说话,只是冲隔壁的桌扬了扬下巴。费鸡师已经坐在那里,正往三个茶盏里斟酒,说是茶盏,装的却是烈酒。

卢凌风大步走过去,衣摆带风。他刚落座就一把按住苏无名的手腕:"你知道什么?快说。"

苏无名眨了眨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卢兄,那么轰动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他转头看向费鸡师,"费老,您说这可能吗?"

费鸡师咂了口酒,嘿嘿一笑:"年轻人装糊涂呢。"

"到底什么事?"卢凌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苏无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姜威喜欢昭阳公主,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他顿了顿,观察着卢凌风逐渐僵硬的表情,"况且两年前,姜威差点就成了驸马。"

"什么?"卢凌风猛地站起来,木凳被带得向后挪了半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费鸡师掏了掏耳朵:"哎呦,轻点儿。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姜家差点就要准备聘礼了,结果不知怎的,公主突然就拒了这门亲事。"他眯起眼睛,"不过俩人关系一直不错,姜威到现在还惦记着公主,整个朝野都知道。"

卢凌风的手按在桌上,指节泛白。他想起姜威看你的眼神,想起那亲昵的语气,想起你晕倒时姜威冲在前面的样子...还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被赶出来。

"不过嘛,"苏无名慢悠悠地啜了口酒,"公主为何拒婚,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她嫌姜威太过木讷,有人说她心有所属..."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卢凌风一眼。

卢凌风胸口发闷,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他想起你才对姜威毫不客气的"滚",却又想起你默许姜威唤你的亲昵语气...两年前,正是他奉旨离京查案最长的一次,整整八个月。

"卢兄?"苏无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脸色不太好啊。"

费鸡师突然拍桌大笑:"哈哈哈,这小子醋劲儿上来了!"

卢凌风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他强自镇定地坐下,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酒液滚过喉咙,烧得他眼眶发热。

苏无名和费鸡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说起来,"苏无名状似无意地转着酒盏,"姜威这次能查清工匠的事情,像昭阳公主的女子可是出了不少力。那天夜里我还看见她...."

"够了。"卢凌风打断他。

费鸡师挤眉弄眼:"刚才谁急着打听来着?"

卢凌风豁然起身,这次他控制住了力道,木凳纹丝不动。"我去看看药煎好没。"

走出几步,他听见费鸡师压低的声音:"老苏,你说公主拒婚,会不会是因为..."

卢凌风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卢兄当时不在京城?"

他的背脊一僵,随即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院子。转过回廊时,他不慎撞上了前来送药的裴喜君。

裴喜君稳住托盘,惊讶地看着他罕见的慌乱模样。

卢凌风匆匆道歉,大步流星地走向马厩。他需要骑马,需要冷风,需要远离这些让他心烦意乱的对话。

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不安地踏着蹄子。卢凌风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冲出了院门。寒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脑海中盘旋的画面:姜威与你并肩而立的模样,姜威差点成为驸马的事实,还有那句"心有所属"...

马儿在雪地上狂奔,卢凌风的心跳比马蹄还要急促。他突然勒住缰绳,马匹前蹄扬起,嘶鸣着停下。

远处,摩家旅馆的灯火在雪夜中显得格外温暖。卢凌风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那是你的房间。他握紧缰绳,胸口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酸涩与焦躁。

第二天

苏无名和费鸡师正在大厅炭火旁低声商议药方,木楼梯突然传来"吱呀"声响。两人同时抬头,看见卢凌风倒退着缓步下楼,双臂微微张开,像在护着什么珍宝。

"小心,第七阶有点松动。"卢凌风的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

你的身影渐渐从楼梯转角显现。你今日着了件素白襦裙,外披银灰色狐裘,右手扶着楼梯扶手,左手向前试探着,脚步迟疑却坚定。那双往日如寒星般明亮的眼睛此刻失了焦距,蒙着一层雾霭。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你嘴角噙着一丝倔强的笑,"多摔几次就知道怎么走了。眼疾又不是头一回,总要慢慢适应。"

你话音未落,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卢凌风如离弦之箭般转身,一把揽住你的腰肢。狐裘下的腰身比想象中还要纤细,卢凌风心头一颤,却立刻松了力道,只虚扶着你的手臂。

"台阶上有水。"他低声解释,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这一幕全落在苏无名和费鸡师眼里。费鸡师捅了捅苏无名的胳膊,挤眉弄眼。苏无名笑着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你站稳后轻轻挣开卢凌风的手:"多谢。不过下次让我自己来。"你仰起脸,无神的眼睛望向虚空,"外面还在下雪了吗?我闻到了味道。"

卢凌风望向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带我去。"你语气不容拒绝,"我想感受雪。"

卢凌风沉默片刻,转身从门边取来油纸伞,轻轻扶住你的手肘:"门槛很高,抬脚。"

苏无名和费鸡师目送两人慢慢走向院中。费鸡师摸着下巴感叹:"这小子,这会儿倒成了暖手炉。"

苏无名笑而不语,轻手轻脚地挪到窗边,透过雕花木窗望向雪地里的二人。

院中,卢凌风撑开伞,却见你摇头。她挣脱他的搀扶,向前走了两步,仰起脸迎接飘落的雪花。冰凉的雪片落在你脸上,很快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下,像无声的泪。

"我最喜欢大自然了,"你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雪吞没,"它们最自由,不受任何规矩束缚。"

卢凌风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他想起宫中那些关于你的事情,如何因私自出宫狩猎被罚抄《女诫》,明明有野心有魄力,更有才华,却被困在宫墙院内,无处伸展。此刻站在雪中的你,仿佛卸下了所有皇室的面具,只是一个向往自由的普通女子。

雪花落在你摊开的掌心,你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要把我埋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要那些奢华的陪葬品,只要一株野梅,几丛山竹..."

"明翊!"卢凌风猛地打断你,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这种话不能说。"

你却不以为意,依旧笑盈盈的:"生死有命,何必讳言?卢大人难道没想过身后事?"

卢凌风凝视着你被雪打湿的睫毛,轻声道:"我只愿死在你之前。"

这句话太轻,被风吹散了,你或许没有听见。但窗内的苏无名听得真切,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院中,你忽然转向卢凌风的方向,无神的眼睛恰好对上他充满爱意的目光,虽然你看不见。"卢凌风,你还在那儿吗?"

"在。"卢凌风上前一步,油纸伞倾斜,为你挡住大部分风雪。

"我冷了,回去吧。"你伸出手,这次没有拒绝卢凌风的搀扶。

两人慢慢往回走,雪地上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屋内,费鸡师啧啧称奇:"这俩人,一个表明自己心意,一个一直再躲避。"

苏无名若有所思:"眼疾易治,心结难解啊。"

"你说,"费鸡师捅了捅他,"公主的眼疾是..."

苏无名笑而不答,只是望向窗外愈下愈大的雪。远处,卢凌风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你迈过门槛,那姿态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雪落无声,却掩不住两颗心跳动的回响。

窗外,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远处山脊线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正立于晨雾之中。

...

龙太站在山坡上,麻布衣衫被露水浸透,紧贴在他瘦削的背上。他望着山脚下那座沉睡中的摩家旅店,那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就这样走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龙太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跪下,向着旅店方向行了最庄重的三叩首。额头触地时,草尖上的露珠沾湿了他的脸,像无声的泪。

你披着素色斗篷站在三步之外,手中握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书册。你看着他以最虔诚的礼仪告别,没有阻拦,也没有靠近。

你平静地说,"通关文牒和盘缠都在包袱里。"

龙太站起身,依旧背对着你:"你为何冒险帮我?"

你望向渐亮的天际,没有回答。

晨风吹动龙太散乱的发丝,他忽然笑了,迈步向前。

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路上。你静静站了片刻,转身走向摩家旅馆。

得知龙太跑了,姜威得知异样没有说话,众人都不说话。

你的目光与费鸡师短暂相接,老头眨了眨眼,低头专心喝茶。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院中凌乱的马蹄印上。远处山林间,早起的鸟儿开始啼叫,仿佛在庆祝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的成功。

晨雾未散的官道旁,车马已备。你今日换了一身利落的骑装,墨发高束。

姜威率先上前,官服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路途遥远,我送送你。"

卢凌风站在三步之外,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他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却被你抬手制止。

"我想与姜县尉单独说几句。"你目光扫过卢凌风,又看向一旁挤眉弄眼的苏无名和费鸡师,"诸位稍候。"

姜威彬彬有礼地随你走向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卢凌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却牢牢锁住那两道身影。

槐树下,你摘下一片嫩叶在指间把玩:"姜威,多谢你照拂。"

"公主言重了。"姜威笑容温和,"能为公主效劳,是下官的福分。"

你直视他的眼睛:"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恕我不能接受。"

风穿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姜威的表情竟无半分波动,仿佛早料到这一刻。他微微颔首:"是因为卢凌风吗?"

"让你做大吧,卢凌风不愿意。"你忽然笑了,眼中带着狡黠,"让卢凌风做大吧,你又不愿意。那就算了。"

姜威怔了片刻,随即大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公主还是这般犀利。"笑罢,他正色道,"下官明白了。但请记住,无论何时需要,姜某永远站在公主这边。"

你点点头,转身走向等候的马匹。身后姜威忽然又道:"他比我幸运。"

你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这边苏无名用手肘捅了捅卢凌风:"再不去可就晚了。"费鸡师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人家都说悄悄话了,你还在这装木头!"

卢凌风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就在你即将踩镫上马的瞬间,他一把拉住缰绳:"明翊!"

你身形一顿,却没有转身。阳光透过树叶在你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卢凌风的声音轻得只有你能听见,"我们一起解决。"

你的肩头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其实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真正的李明翊。"卢凌风继续道,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既然你不愿意说出来,那我就配合。但就一点...."

他终于伸手握住你的手,触到一片冰凉:"不要牺牲自己,一定要等我回来。"

最后几个字带着明显的颤抖。你终于转过身,发现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眼眶发红,紧抿的唇角微微抽动。

远处,苏无名假装咳嗽,费鸡师故意大声说:"哎呦,这沙子迷眼睛!"

你的目光在卢凌风脸上流连,从剑眉到薄唇,仿佛要刻进记忆里。你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如若明年我还在长安,一定迎接你。"

说完,你利落地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卢凌风不得不松开手,后退半步。

"走了!"李明翊高喝一声,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声。姜威向众人抱拳致意,随即策马跟上,卷起一路烟尘。

卢凌风站在原地,手中还残留着你手心的温度。苏无名、费鸡师、裴喜君和樱桃不约而同地聚到他身旁,五个人静静望着两骑并行的身影渐行渐远。

卢凌风始终沉默,目光追随着那个渐渐变小的身影。直到拐过山道,你似乎回头望了一眼,但距离太远,谁也看不清你的表情。

"走远了。"苏无名轻声道。

卢凌风这才收回视线,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微风:"回吧。"晨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抬手遮了遮,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眶湿了。

五人沿着官道慢慢往回走,身后只余空荡荡的驿道和漫天飞舞的柳絮。远处山峦如黛,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消失在蒙蒙晨雾中。

一缕青烟自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起,沉香的气息在紫宸殿内缓缓流淌。你在御案右侧,手腕悬空,正细细地研磨着一方紫端砚。墨条与砚台相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力道轻了。"李隆基忽然开口,手中朱笔未停。这位年轻的帝王今日着了件绛纱袍,玉冠下的目光却始终流连在妹妹的侧颜。

你手腕一顿,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皇兄今日批的奏折比往常多。"

朱笔在奏章上洇开一朵红梅,李隆基这才搁笔。他伸手握住你研墨的柔荑,指尖在你腕间摩挲:"这些事让宫人做便是,何必亲自来?"

殿外传来更鼓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你的颈项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理了理藕荷色襦裙的褶皱:"为皇兄研墨,是明翊的本分。"

鎏金兽炉中的沉香快要燃尽了,紫宸殿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

"明翊。"李隆基忽然搁下朱笔,指尖沾了一点朱砂,竟伸手抹在了你唇上,"你这般颜色,比皇后当年更胜三分。"

朱砂的腥气在唇间化开。你垂眸,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避开那只手:"皇兄说笑了,臣妹怎敢与皇后相比。"

他指尖挑起你的下巴,呼吸间带着酒气:"那日你及笄,穿着那件蹙金的衣服...朕就在想,这般姿容,合该锁在..."

"皇兄!"你突然轻呼,指向窗外,"那是不是皇后娘娘的鸾驾?"

趁李隆基分神的刹那,你已灵巧地退开半步,捧起茶盏:"皇兄批了一日奏折,想必乏了。这是用终南山的新雪煎的蒙顶茶,最能醒神。"

李隆基眼神一暗,却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茶水溅在他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朕记得..."他忽然掐住李明翊的手腕,"你小时候最怕雷雨夜,总要钻到朕的龙榻上来..."

殿外适时响起惊雷。夏季的暴雨来得突然,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

你轻轻"啊"了一声:"说起雷雨,皇兄可还记得那年骊山行宫?"你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眉眼弯成

月牙,"您被雷声惊了御马,还是臣妹用柳笛声安抚下来的。"

你边说边取出一支碧玉柳笛,正是当年那支。笛声悠悠响起,是一曲《太平令》。

雨势渐大,你的笛声穿过雨幕。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李隆基已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皇兄好生歇息,臣妹告退。"你行礼的姿势完美无缺,退出的每一步都合乎礼制。

朱红的宫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你的背脊猛地弓起。你踉跄着扶住汉白玉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弯下腰却在干呕,混着唇上未擦净的朱砂,在雨水中晕开刺目的红。

"殿下..."剑秋刚要上前,就被你抬手制止。

"无妨。"你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重新挺直腰背。雨幕中你的身影单薄如纸,却带着不可折辱的傲骨,"去告诉尚食局,今晚的樱桃毕罗,多放些蔗浆。"

云岫搀扶着你,眼睛红了。

你知道李隆基想要你做他的宠妃,但你宁死也不想屈服,今日就是他的试探,以后会变本加厉也说不准,这宫里的任何道路没有一条是走的容易的,尤其是李隆基还提防着你成为第二个武则天。

你想成全所有人,唯独忘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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