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肖战站在W车队技术中心的大门前，反复确认手机上的邀请信息。这座银灰色建筑像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低调而充满力量感。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
"肖先生？"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从侧门走出，"我是技术部的张工，一博跟我们说过您今天会来。"
肖战握了握对方伸出的手，掌心微微出汗。自从见面会那天后，他和王一博除了简短的信息确认时间地点外，再无更多交流。那场见面会引发的网络热议持续发酵，有人称赞他的画作，也有人质疑他借机炒作。
"一博在赛道测试新调校，大概半小时后回来。"张工领着肖战穿过安检，"我先带您参观一下技术中心。"
技术中心内部比外观更为震撼。透明玻璃隔开的各个工作区里，工程师们围在全息投影和数据屏前讨论；墙上挂满了赛车分解图和气流模拟图；车间中央停放着两辆拆解到半成品状态的赛车，裸露的碳纤维结构和复杂的管线像是一件现代艺术品。
"这是我们的新赛季原型车，"张工指向其中一辆，"还在优化空气动力学套件。"
肖战不自觉地走近，专业本能让他一眼看出了几个设计特点："你们改进了侧箱涡流发生器？比上一代更靠前了。"
张工惊讶地挑眉："您看出来了？没错，这是为了应对新规对底板下压力的限制。"
"但这样会增加直道末端的气流分离风险。"肖战指着后轮前方的区域，"特别是在低速弯，气流可能会在这里形成湍流。"
一阵掌声从身后传来。肖战转身，看到王一博倚在门框上，穿着沾满油渍的赛车服，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嘴角挂着赞许的微笑。
"我说什么来着？"王一博对张工说，"他的眼睛比我们的风洞还毒。"
肖战的脸瞬间发热。王一博走近时带着赛道上的热气和他特有的气息——机油、皮革和某种清爽的古龙水混合在一起。
"测试怎么样？"肖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非粉丝般的激动。
王一博接过助手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转向过度，后轮磨损比预期快。"他指了指肖战刚才评论的区域，"可能就是你说的湍流问题。"
"我只是猜测..."肖战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越界了，赶紧补充。
"来验证一下？"王一博不等他回答，就拉着他的手腕走向一个计算机工作站，"这是我们最新的CFD模拟系统。"
接下来的两小时，肖战完全忘记了紧张。他与车队工程师们深入讨论气流数据，甚至被允许在模拟器上调整几个参数。当他提出一个关于扩散器边缘的小修改建议后，工程师们立刻进行了模拟测试。
"见鬼了..."首席空气动力学工程师盯着屏幕上的结果，"这个改动减少了17%的湍流。"
整个技术部门突然对肖战刮目相看，不断有人来请教他对其他部件的看法。王一博靠在旁边，看着肖战从拘谨到自信的转变，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
"饿了吗？"当讨论告一段落，王一博凑到肖战耳边低声问，"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
肖战这才意识到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早饭都没吃。王一博已经换下赛车服，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抓了几下，比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赛车手更让人心动。
"就...我们两个？"肖战小声确认。
"不然呢？"王一博挑眉，"还是你想和整个技术部共进午餐？他们可能会缠着你讨论到晚上。"
最终他们从技术中心后门溜了出去，避开了前门蹲守的媒体。王一博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而非他那些被媒体熟知的超跑。
"工作车，"他解释道，"不会被跟拍。"
餐厅是家隐蔽的高级料亭，藏在使馆区一条安静的小巷里。老板娘看到王一博时只是微微点头，将他们引到一个僻静的包厢。
"你常来？"肖战好奇地问。
"嗯，媒体不知道这里。"王一博脱下外套，"我偶尔需要...正常人的生活。"
这句话让肖战心头一紧。他忽然意识到，对于王一博这样的公众人物，像普通人一样吃顿饭都是一种奢侈。
点完菜后，包厢陷入短暂的沉默。肖战偷偷观察着对面的王一博——他低头看菜单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左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机械表。
"2018年产的Speedmaster？"肖战认出那块表，"登月50周年限量版。"
王一博惊讶地抬头："你懂表？"
"只是...喜欢研究精密机械。"肖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汽车、手表、相机之类的。"
"我也是。"王一博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收集了不少老相机，改天给你看看。"
就这样，话题从摄影转到旅行，再转到音乐和电影。肖战惊讶地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都喜欢深夜工作，都收集奇怪的橡皮擦（王一博喜欢动物形状的，肖战钟情建筑系列），都怕黑却爱看恐怖片。
"所以你会裹着毯子看《招魂》？"王一博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你呢？赛车手先生难道不怕？"肖战反击。
"怕啊，"王一博大方承认，"所以我都是白天看。"
他们聊得忘乎所以，直到老板娘委婉提醒餐厅要准备晚餐了，才发现已经聊了近四个小时。
"我送你回去。"走出餐厅时，王一博说。天空阴沉沉的，远处传来雷声。
"不用，我可以打车..."
"要下雨了。"王一博坚持，"而且顺路。"
他们刚上车，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只是零星几滴，很快就变成倾盆大雨。雨刷器拼命工作也难以保持视野清晰，王一博不得不放慢车速。
"你开车很稳。"肖战评论道。
"职业习惯。"王一博专注地看着前方，"赛道上下雨时更危险，一个失误就可能..."他突然停住，"抱歉，不该说这些。"
"没关系，"肖战轻声说，"我知道风险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王一博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雨声填满了车内的沉默。
肖战住在城东一栋老式公寓楼的六层，没有电梯。王一博坚持打伞送他到门口。
"伞你拿着吧，"到楼下时肖战说，"我可以跑上去。"
"不行。"王一博已经下车绕到他这边，"你刚洗的头。"
他们挤在一把伞下爬上狭窄的楼梯，肩膀时不时相碰。到了六楼，肖战掏出钥匙，突然不知该如何道别。
"今天...谢谢你。"他站在门口，雨水从发梢滴落，"我学到了很多。"
王一博没有立即回答。雨幕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蓄满了星光。肖战注意到他的右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下周三技术部会根据你的建议修改模型，"王一博说，"要来看测试结果吗？"
"好。"肖战点头，心跳加速。
"那...周三见。"王一博转身要走。
"等等！"肖战冲进屋里，拿出一条干毛巾，"你的衣服..."
王一博接过毛巾，两人的手指在潮湿的空气中相触，像是有电流穿过。他们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晚安，肖战。"最终是王一博先退后一步，声音低沉。
"晚安，一博。"肖战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感觉这三个字在唇齿间格外甜蜜。
关上门，肖战靠在门板上深呼吸。房间里还残留着他早上匆忙离开时的样子——画架上的设计稿只完成了一半，桌上散落着草图和咖啡杯。
咖啡杯？
肖战突然想起什么，冲到书桌前。果然，周一晚上写的"10.5情书"草稿被咖啡浸湿了一角，墨迹晕染开来，变得模糊不清。每年10月5日，他都会给王一博写一封不会寄出的长信，今年是第五年。
他小心地拿起湿漉漉的纸张，看着上面晕开的字迹："...如果有一天能亲眼见到你，我会告诉你，这五年来..."
后面的内容已经无法辨认。肖战将纸轻轻放下，望向窗外的暴雨。今年的10月5日还有不到两个月，也许...也许今年他不需要再写不会寄出的信了。
也许他可以亲口告诉王一博，这五年来，每一幅画、每一封信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意。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到家了。PS：你思考时喜欢咬笔帽的习惯很可爱。"
肖战回想起自己在技术中心确实无意识地咬过笔帽，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没想到王一博观察得这么仔细。
窗外，雨越下越大，但肖战心里却升起了一轮小小的太阳。
——
与此同时，W车队总部。
马修·陈将一份资料摔在桌上："你让一个粉丝接触我们的核心数据？"
"他不是普通粉丝，"王一博冷静地说，"他的建议解决了湍流问题。"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窃取我们的技术吗？"马修冷笑，"特别是现在，新能源车队都在虎视眈眈..."
"肖战是FA的设计师，和赛车毫无利益关系。"
"你确定？"马修翻开资料，"他两年前参与过K公司的电动超跑项目，而K公司正准备组建FE车队。"
王一博皱眉："那只是普通的设计工作。"
"希望如此。"马修合上文件夹，"别忘了，一博，下赛季你的合同还没签。车队不需要分心的车手。"
王一博的眼神冷了下来："你在威胁我？"
"我在提醒你。"马修放软语气，"玩玩可以，别当真。那个肖战看你的眼神...太危险了。"
王一博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震得墙壁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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