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凌晨1:23。
肖战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又放下。文档里是他反复修改了十七遍的情书，比往年任何一封都要长，都要直白。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仍在正常运转，而他的生活却即将天翻地覆。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凡的消息："发出去了吗？"
肖战咬了咬下唇，回复："还在犹豫。"
"五年了兄弟，他都约你去酒店了，你还犹豫啥？"林凡连着发了三个翻白眼的表情。
肖战关掉聊天窗口，重新读了一遍自己写的内容。从五年前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王一博比赛的心动，到每年8月5日画作的秘密；从技术中心那天专业交流的震撼，到流星雨下那个几乎发生的吻。每一个字都是他五年来的心声。
光标在发送按钮上徘徊。今年的情书不再是单向的倾诉，而是一封真正的告白。王一博会怎么回应？接受？拒绝？或者最糟糕的——礼貌地忽略？
"该死。"肖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点击了发送。
微博私信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消息显示已读，肖战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三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五分钟。七分钟。
"果然还是太冲动了..."肖战懊恼地抓乱头发，正准备关电脑，通知音突然响起。
王一博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三个字："见面说。"
紧接着是一条定位信息：金茂威斯汀酒店，明晚八点，2808房间。下面附着一行小字："前台报我名字拿房卡。"
肖战盯着屏幕，呼吸几乎停滞。这是什么意思？接受还是拒绝？为什么要去酒店而不是餐厅或咖啡厅？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但最终他只回了一个字："好。"
发完这个字，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手心全是汗。五年了，终于要有一个答案了。
——
第二天，肖战请了病假。他试了四套衣服才决定穿什么——最终选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既不过分正式，又不显得太随意。喷了一点柑橘调的香水，又怕太刻意，赶紧用毛巾擦掉一些。
"冷静点，肖战，"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拒绝。"
但镜子里的年轻人眼睛发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根本掩饰不住期待。他小心地将一个信封放进包里——里面是打印出来的情书，还有他设计的王一博个人logo最终版。
七点半，肖战站在金茂威斯汀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里，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背包带。前台小姐听到他报出"王一博"的名字时，眼神微妙地变了变，但还是礼貌地递给他一张房卡。
"王先生已经预订好了，您可以直接上去。"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肖战做了三次深呼吸。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情景，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一博。是说"嗨"还是"你好"？是直接谈情书还是先寒暄？
叮——电梯停在28楼。肖战沿着走廊寻找2808房间，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走廊都能听见。就在距离房门还有十几步的地方，他突然僵住了。
2808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年轻、漂亮，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肖战认出了她——林媛，W车队最大赞助商的独生女，社交媒体上经常晒出与各路明星的合影。
肖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了一个转角处。他看到林媛正在敲门，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门开了，王一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休闲的白T恤和黑色长裤，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
"一博哥哥！"林媛的声音甜得发腻，"爸爸让我来送文件，说很重要..."
王一博侧身让她进去，门关上了。
肖战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房卡在他手中变得无比沉重，边缘几乎要割破掌心。十分钟过去了，门没有再打开。二十分钟。半小时。
电梯"叮"的一声惊醒了他。一位客房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出来，上面摆着香槟和精致的小点心，正向2808方向走去。
肖战转身按下电梯按钮，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准。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走出酒店时，外面下起了大雨。肖战没有带伞，但他顾不上这些，径直冲进雨幕中。冰凉的雨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视线模糊不清。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脑海中不断闪回刚才的画面——林媛甜美的笑容，王一博让她进门的身影，那辆载着香槟的餐车...
"骗子..."肖战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雨声中。他怎么会天真地以为王一博真的对他有兴趣？一个万众瞩目的赛车手，和一个普通的设计师？那些暧昧的眼神，那些深夜的短信，那些几乎发生的吻，都只是王一博的游戏罢了。
红灯亮起，肖战恍惚地站在十字路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信号灯变绿，他迈步走向马路对面，却没有注意到右侧转弯的汽车。
刺眼的车灯和尖锐的喇叭声同时袭来。肖战本能地向后躲闪，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人行道上。右臂传来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狼狈地爬起来，在司机愤怒的咒骂声中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右手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肖战找了个屋檐暂避雨水，检查伤势——手腕已经肿了起来，掌心被粗糙的地面擦破，鲜血混着雨水滴落。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骨折了？"肖战苦笑。真是完美的一天——告白失败，偶像原来是花花公子，现在还可能要进医院。
他掏出手机，屏幕已经被雨水浸湿，但还能使用。犹豫了一下，他没有打给林凡，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
"去最近的医院。"他对司机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
同一时刻，金茂威斯汀酒店2808房间。
王一博第三次看手表：9:15。肖战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香槟已经不再冒泡，精心准备的小点心也失去了温度。
林媛半小时前就被他打发走了——那丫头根本不是来送什么重要文件，只是找了个借口来纠缠他。王一博后悔让她进门，更后悔没有立即把她送走。如果肖战来了看到这一幕...
手机突然响起，王一博迅速抓起来，却发现是车队经理马修。
"一博，你在哪？技术部有紧急情况，需要你立刻回来。"
"现在不行，"王一博皱眉，"我有重要的事。"
"比车队还重要？"马修的声音冷了下来，"别忘了下赛季的合同还没签。"
王一博捏了捏鼻梁："我两小时后到。"
挂掉电话，他给肖战发了条信息："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没有回复。又等了二十分钟，王一博终于拿起外套准备离开。临出门前，他注意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光——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房卡。前台给他的那张，应该由肖战持有的房卡。
"什么情况..."王一博困惑地皱眉。肖战来过？什么时候？为什么不进来？
他快步走向电梯，决定先去医院检查右手——刚才烦躁之下捶墙的那一拳可能造成了些损伤。明天，他会直接去肖战公司问个清楚。
——
朝阳医院急诊室。
"桡骨远端骨折，需要打石膏。"医生看着X光片说，"怎么受伤的？"
"摔了一跤。"肖战简短地回答，不想多作解释。
医生给他处理了伤口，打上石膏，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整个过程中，肖战像个机器人一样配合，思绪却飘在千里之外。他的手机因为进水已经关机，无法查看是否有王一博的消息——不过就算有，大概也是取消约会的通知吧。
走出医院时，雨已经停了。肖战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右手的疼痛与心中的苦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到家后，他勉强用左手给手机充上电，开机后跳出十几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林凡，还有三条来自王一博：
20:47："到了吗？"
21:30："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22:15："房卡为什么在地上？你来过？"
最后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肖战，如果你在玩什么游戏，我告诉你，这一点都不好玩。"
肖战苦笑着关掉对话框。游戏？到底是谁在玩游戏？他点开微博，刷新王一博的主页，最新动态是两小时前发的照片——酒店房间的一角，香槟和两人份的餐具，配文"特别的夜晚"。
评论区已经被粉丝的尖叫淹没："一博有女朋友了？""是谁是谁？""看餐具是两个人！"
肖战关掉手机，走向浴室。镜子里的他狼狈不堪——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右臂还打着可笑的石膏。多讽刺啊，就在他以为五年暗恋终于要修成正果的时候，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机械地脱下湿衣服，走进淋浴间。热水冲刷过身体，右手的石膏不能沾水，只能别扭地举在外面。肖战仰起头，让水流直接打在脸上，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在哭泣。
洗完澡，他翻出止痛药吞了两片，然后瘫在床上。右手一跳一跳地疼，但比起心里的痛苦，这点疼痛几乎是一种慰藉——至少证明他还活着，还能感觉到什么。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肖战蜷缩在床上，听着雨声，希望睡眠能带他暂时逃离这个糟糕的现实。明天，他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向公司解释伤势，重新安排项目进度，还有...彻底忘记王一博。
半梦半醒间，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肖战没有去看。无论如何，那都不会是他想看到的消息。
——
第二天清晨，王一博站在肖战公寓楼下，脸色阴沉。他整晚没睡，右手关节处缠着绷带——医生的诊断是轻微骨裂，建议休息两周。
但王一博没时间休息。他需要当面问清楚，肖战为什么放他鸽子，为什么把房卡丢在门口就离开。如果这是一场恶作剧，他会让对方付出代价；如果有什么误会...不，能有什么误会？
门禁对讲机响了很久没人应答。王一博正准备离开，一个穿运动服的年轻人走出大门。
"你找肖战？"年轻人——大概是邻居——打量着他，"他昨晚好像进医院了，我半夜回来看到他右手打着石膏。"
王一博僵住了："医院？怎么回事？"
"不清楚，看起来挺惨的。"邻居耸耸肩，"你打他手机吧。"
王一博立刻掏出手机，再次拨打肖战的号码。依然无人接听。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如果肖战真的受伤了，那房卡...会不会是意外掉落的？他是不是来过，看到了什么，然后...
王一博突然想起林媛的突然造访。如果肖战恰好在那个时候到达...
他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马修，今天我不去训练了...不，不是因为手伤...私事...随便你怎么说！"
挂掉电话，王一博决定直接去肖战的公司。无论如何，今天他必须见到肖战，把一切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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