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设计公司的玻璃门反射出肖战憔悴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用左手费力地推开门，右臂上的白色石膏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前台的张姐一看到他，眼睛立刻瞪大了："肖总监！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肖战勉强笑了笑，"林总监来了吗？我得跟他谈谈项目交接。"
"已经在会议室了，"张姐压低声音，"周颖也在。"
肖战点点头，径直走向会议室。每走一步，右手就传来一阵钝痛，但比起即将面对的局面，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
推开会议室门，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设计总监林峰、人事经理、项目协调员，还有周颖和她的小跟班李梦。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石膏上。
"肖战，"林峰示意他坐下，"伤势如何？"
"桡骨骨折，至少六周不能用手。"肖战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医生建议静养。"
"六周..."林峰和人事经理交换了一个眼神，"W车队项目下个月就要进入样衣制作阶段了。"
周颖嘴角微微上扬："我可以接手。毕竟，这个项目本来就应该是我负责的。"
肖战握紧左拳，指甲陷入掌心："设计稿已经完成了90%，剩下的我可以指导团队——"
"用一只手？"周颖轻笑一声，"而且，以你现在和王一博的关系...恐怕不太合适继续参与这个项目了吧？"
林峰皱眉："周颖！"
"我说错了吗？"周颖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热搜，#王一博神秘约会#的话题赫然在列，配图是昨晚王一博发的酒店香槟照片，"全公司都知道肖战是靠什么拿到这个项目的。现在人家有了新欢..."
"够了！"林峰拍桌而起，"周颖，注意你的言辞。"
会议室陷入尴尬的沉默。人事经理清了清嗓子："鉴于肖战的伤势和...项目敏感性，公司决定由周颖接任主设计师，肖战转为顾问角色。"
肖战看着桌面，喉咙发紧。他早料到会是这样，但亲耳听到还是像挨了一记闷拳。
"另外，"人事经理补充，"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公司提议调你去新加坡分公司参与新能源车项目，等伤愈后上任。当然，你可以拒绝..."
"我接受。"肖战抬起头，"什么时候出发？"
"两周后。你需要尽快交接工作。"
会议结束后，肖战直接去了医务室包扎掌心被自己掐出的伤口。刚走出门，林凡就急匆匆跑来。
"战战！你看到这个了吗？"林凡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一篇娱乐报道：《起底王一博"男粉"：FA设计师肖战的碰瓷之路》。
文章将肖战描绘成一个处心积虑接近王一博的投机者，列举他"利用画作吸引注意""借机进入车队技术中心""甚至不惜自残博同情"的"罪状"。评论区一片骂声："心机婊""想红想疯了""恶心"。
"周颖那个贱人！"林凡咬牙切齿，"这绝对是她搞的鬼！"
肖战摇摇头，声音疲惫："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你得澄清啊！告诉王一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告诉他什么？"肖战苦笑，"说我像个变态一样跟踪他到酒店？说我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就落荒而逃，结果蠢到被车撞？"
"但那是误会啊！"
"有什么分别？"肖战看向窗外，"他本来就不欠我什么。五年的单相思，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林凡还想说什么，肖战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肖战先生吗？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想就您和王一博的关系做个采访..."
肖战直接挂断，关机。他的头像要裂开一样疼，右手的疼痛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
W车队训练基地，王一博一拳砸在储物柜上，右手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冷静点！"队友张明拉住他，"马修只是建议你暂时不要联系外界..."
"建议？"王一博冷笑，"他威胁说如果我再见肖战，就冻结我的合同！"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明压低声音，"那个设计师真的像报道说的那样..."
"都是胡说八道！"王一博抓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天晚上他根本没出现，只把房卡丢在门口。然后今天突然冒出这些报道..."
"你试过联系他吗？"
"打了二十个电话，全部转入语音信箱。"王一博抓起手机，再次点开肖战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三天前他发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之后肖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一边把肖战描绘成心机深沉的投机者，一边暗示王一博私生活混乱。最离谱的一篇甚至说肖战故意制造车祸博同情。
"马修说他会处理媒体那边，"张明递给他一瓶水，"你现在需要专注下周的测试赛。"
王一博没有接水，而是抓起钥匙："我要去他公司一趟。"
"你疯了？马修说了——"
"让他见鬼去吧！"
半小时后，王一博站在FA设计公司前台，墨镜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情绪。
"肖战？他请假了。"前台小姐警惕地看着这个古怪的高个子。
"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听说手伤得不轻..."前台突然住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王一博皱眉："手伤？怎么回事？"
"您是他朋友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前台更加怀疑了。
王一博正要解释，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走出来，看到王一博时明显愣了一下。
"周小姐！"前台如释重负，"这位先生找肖总监..."
周颖上下打量着王一博，尽管遮着脸，但她似乎认出了他，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王一博先生？"
王一博没有否认："肖战在哪？"
"真遗憾，你们错过了。"周颖假惺惺地叹气，"他刚离开，去医院复诊了吧。不过..."她压低声音，"我建议你不要再找他了。公司已经决定调他去新加坡，毕竟...闹出这种事，对双方都不好，对吧？"
王一博僵住了："新加坡？什么时候？"
"下周？下个月？谁知道呢。"周颖耸耸肩，"也许永远不回来了。"
王一博转身就走，没看到身后周颖脸上胜利的笑容。
——
肖战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但右手至少还要四周才能拆石膏。他站在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下，决定走回家——右手的伤让他暂时不能开车，而打车又太贵了，毕竟接下来要准备国际搬家。
转过一个街角，他突然停下脚步。公寓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车旁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肖战也能一眼认出那是王一博。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躲在一棵树后。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右手又开始隐隐作痛。该面对吗？解释那天晚上的误会？还是干脆转身离开？
正当他犹豫时，王一博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肖战屏住呼吸，但王一博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躲什么？"王一博一把抓住他的左腕，声音低沉而沙哑，"三天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知道我有多..."
他猛地住口，目光落在肖战的石膏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真的受伤了？那些报道..."
"都是真的。"肖战挣开他的手，"我就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处心积虑接近你，现在玩脱了，自食其果。"他强迫自己直视王一博的眼睛，"满意了吗？"
王一博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我不信。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把房卡丢在门口就离开？"
"因为我看到你和林媛在一起！"话一出口肖战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多像吃醋的怨妇啊。
王一博却愣住了："林媛？她只是来送文件...等等，你是因为看到她所以..."
"不重要了。"肖战打断他，"我要去新加坡了，可能不回来了。你的车队项目由周颖接手，她能力很强..."
"你在说什么？"王一博抓住他的肩膀，"我们之间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什么新加坡？谁决定的？"
"公司决定的。对大家都好。"肖战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王一博的手慢慢松开，眼神逐渐变冷："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逃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有什么好解释的？"肖战苦笑，"我们是什么关系？偶像和粉丝？客户和设计师？还是...一夜情的对象？"
王一博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后退一步："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某个商店的音乐声，生活的嘈杂声。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无法言说的痛楚。
"我明白了。"最终王一博打破沉默，声音冷得像冰，"祝你新加坡工作顺利，肖设计师。"
他转身走向车子，没有回头。肖战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奥迪消失在夜色中，才允许眼泪落下。
——
接下来的两周像一场噩梦。肖战办理了工作交接，周颖得意洋洋地接管了所有文件，甚至"好心"地帮他打包办公桌。
"真遗憾啊，"她假惺惺地说，"听说王一博最近和赞助商的女儿走得很近呢。"
肖战没有理会，只是默默收拾着私人物品。当他拿起那个熊猫橡皮擦时，周颖突然伸手抢了过去。
"这个留给我做纪念吧？"她笑得意味深长。
肖战懒得争辩，点点头。反正他带不走所有的回忆。
离开公司那天，林凡红着眼睛帮他搬箱子："就这么走了？不再争取一下？"
"有什么好争取的。"肖战看着窗外的雨，"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那这些呢？"林凡指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是肖战五年来为王一博画的所有肖像，"也带走？"
肖战摇摇头："寄给他吧。本来就是画给他的。"
"全部？"
"嗯。"肖战顿了顿，从画夹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素描纸——那是他五年前画的第一幅王一博，因为技术不成熟而半途放弃的草稿，"除了这张。"
寄出画作的第二天，肖战登上了飞往新加坡的航班。起飞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来自王一博的消息。也许这样最好，他想，然后关掉了手机。
飞机爬升时，他望向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五年的暗恋，两个月的相识，一场误会，就这样结束了。右手的石膏还要两周才能拆，但心里的伤，可能要更久才能愈合。
——
与此同时，W车队休息室。
王一博盯着桌上的一大箱画作，脸色阴沉。每一幅都标注着日期和场合，有些甚至是连他自己都忘记的瞬间。最上面那幅是今年8月5日的香槟雨，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五年，你让香槟雨变成了星辰。"
马修走进来，看了一眼箱子："处理掉了？"
"不。"王一博合上箱盖，"放到我公寓去。"
"一博，别傻了。那个人明显是..."
"我说，放到我公寓去。"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刀，"还有，准备一下，下周测试赛我要用新调校。"
马修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离开了。王一博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一张照片——肖战在技术中心专注工作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逃跑？"他轻声自语，"没那么容易，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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