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瑄再次见到乔蛮时，听闻巍候已成功请动她出面。乔蛮站在人群中央，将磐邑百姓聚集在一起，试图劝说他们不要再抗拒巍军。魏劭他们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而王瑄则站在另一旁，神色复杂的注视着中央的那人。乔蛮的每一句话在王瑄耳中都显得荒唐可笑——魏劭都未答应娶她，她却已经开始替他说话。王瑄心中满是矛盾，对乔蛮的恨意与对她的心软反复拉扯。但只要乔蛮出嫁，他便会彻底将她视为外人。然而祖父所言不虚，无论魏劭是否娶乔蛮，这磐邑终究会落入魏劭之手。

王瑄觉得看够了，转身离去。“主公，那王瑄也来了。”身旁的人低声提醒魏劭。魏劭早就看到了，王瑄那一身亮眼的银甲和出众的容貌本就难以忽视。当然，不仅他们注意到了，磐邑的百姓也纷纷投去目光。王瑄此番现身并非无因，他是在为乔蛮撑场面。若单是乔蛮一人，百姓或许会认为她是受巍候胁迫，但王瑄的出现表明，磐邑与焉州并非全然袖手旁观，而是因为女郎作为嫁妆，巍国兵将才得以进入磐邑。

“看来这位女郎在王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公孙羊低声感慨。“都是乔族，一丘之貉。”魏劭冷笑着回应。“不过这一支乔族，手中可是掌握着磐邑大半兵力。”

巍军入城时发现，磐邑的守军竟只剩下不到三成。即便算上被刘琰击杀的士兵，也不该如此稀少。经过一番打探后，他们才得知，磐邑的主力早在一个月前就被焉州调走，那时正是他们攻打辛都之际。那些士兵都被调拨给了王瑄。如今王瑄带着兵马进城，难免令人心生诸多猜疑。

“乔家！”魏劭得知消息时，怒火几乎喷涌而出。尽管他对乔蛮的表现颇为满意，但父兄的死始终如鲠在喉。

就在此时，焉州传来的急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乔圭病故。王瑄听到消息时，笑声几近癫狂：“好，太好了。乔族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阿父，阿母，泾河街41号的人，你们都可以安息了。”然而他的笑声中透着撕裂般的痛苦，猩红的眼眶里早已滚落下两行热泪。

王瑄立刻派人整顿军队，誓要回焉州讨还血债。然而当他整备完毕，正准备出城时，乔蛮却忽然出现在门口。她红着眼圈，盯着王瑄的背影。“阿瑄，我有话跟你说。”她的声音微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情绪。王瑄没有回头，只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许久之后，他终于闷声应道：“好。”

两人回到院子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压碎空气。“阿瑄，祖父去世了，你知道了吧。”乔蛮轻声说道，“阿瑄，我了解你，祖父更了解你。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让你来找我。表面上是送亲，其实是为了防止自己死后，你在乔家掀起腥风血雨。”

乔蛮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将曾经粉饰太平的假象逐一刺破。她直视现实，冷冷道出真相——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单纯的恩怨纠葛，而是与魏劭同样深刻的血海深仇。“我不会让你离开磐邑城的。”乔蛮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拦不住我。”王瑄的回答淡漠，似乎早已料到她的举动。“我赌你杀不了乔家。”他不愿再与她多费唇舌，转身便欲离去。

“你若是杀光了乔家，又如何面对地底下的祖父？如何面对阿慈？如何面对我？”乔蛮的话掷地有声，却久久得不到回应。直到一阵沉默之后，王瑄才低低开口：“我不杀你们。”“是，你不杀我们，但你要杀的是我们的血亲。”乔蛮毫不退让，直击王瑄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那又如何？你们不想活，也可以选择死。”乔蛮的话语揭开了王瑄极力隐藏的挣扎，让他顿时恼羞成怒。

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