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收留我吗

节目录制结束后，苏醒独自回了北京。

  连续几天，手机安静得出奇。没有消息，没有电话，陈楚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苏醒偶尔会盯着漆黑的屏幕出神，指尖在拨号键上方徘徊，却始终没有按下。

  他了解陈楚生，那个男人向来言出必行——除了那场缺席的生日会，从未让他失望过。

  工作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只是每当独处时，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忧虑便无所遁形。

  这天深夜，苏醒刚结束工作回到家中不久，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他看到陈楚生站在门外，身后拖着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夜风将他的发梢吹得凌乱，却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陈楚生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但眼睛很亮。

  "楚生？"苏醒拉开门，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陈楚生嘴角扬起一个疲惫却温柔的弧度："醒，我无家可归了。"

  苏醒的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陈楚生的语气轻描淡写："离婚协议签完了，我净身出户。"他顿了顿，眼神柔软下来，"所以，能收留我吗？"

  昏黄的灯光在客厅里流淌。苏醒递过一杯温水，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水杯在陈楚生手中缓缓转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醒，"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醒的指节微微发白。他有太多问题：关于那段婚姻，关于这个突然的决定，关于他们之间......但此刻，所有言语都哽在喉间。他只想把这个男人紧紧拥入怀中，确认这不是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苏醒都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如果陈楚生是自由的，他愿意抛弃一切，只为换一个相守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梦不仅成真，对方竟也怀着同样的心意。

  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陈楚生心头一紧，急忙将人揽入怀中。苏醒却突然崩溃般揪住他的衣领，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液体很快浸透了衣料，陈楚生感到一阵灼痛——那眼泪仿佛带着十五年的痛苦和委屈。

  在他的记忆里，苏醒永远是骄傲的，连落泪都保持着体面与克制。此刻怀中颤抖的身躯，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渐渐平息。陈楚生捧起那张泪痕斑驳的脸，用指腹轻轻拭去残余的泪水。他的眼眶同样泛红，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苏醒湿润的眼睫上。

  "不哭了，"他的声音有些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

  细碎的吻落下，苏醒终于平静下来。他忽然扣住陈楚生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又夹杂着多年等待的委屈，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分开。

  看着陈楚生被咬破的唇角，苏醒忍不住笑出声。陈楚生也笑了，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现在，能批准我住下了吗？"

  苏醒扬起下巴，像只得意的小猫："看在你流落街头的份上，我就收留你了。"随即正色道："但有个条件。"

  "你说。"

  "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苏醒的指尖抚过陈楚生的眉骨，"这条路太难走，更何况我们都在聚光灯下。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像你这样耀眼的人，就该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让全世界都看见。"

  他望进陈楚生的眼睛："只要能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所以答应我，不要公开，好吗？"

  陈楚生明白，这是苏醒保护他的方式。他叹息着点头，将人搂得更紧。两颗漂泊了十五年的心，终于在这个夜晚找到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