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市中心“聚宝斋”那扇厚重的、带着古韵的雕花木门被推开。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陈默走了进去,与周围古色古香、摆放着精美瓷器和玉器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整洁唐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林掌柜)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青花瓶,看到陈默这身打扮,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客气:“小同学,有什么事吗?”语气带着一丝疏离。
陈默没说话,径直走到光洁的红木柜台前,从那个破旧的书包里,掏出了那个用破布包着的黑碗,放在柜台上。
林掌柜的目光随意地扫过那团破布,刚想开口打发,但当陈默掀开破布的一角,露出那只黑褐色、釉面粗糙的碗时,他的目光猛地定住了!像被磁石吸住!
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他几乎是扑到柜台前,一把推开碍事的破布,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碗,动作轻柔得像捧着刚出生的婴儿。他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柄高倍放大镜和一个强光手电筒。
强光手电筒的光束打在碗壁上。
奇迹出现了!
在强光的照射下,碗壁上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细纹骤然“活”了过来!无数细密如银针、流淌着幽蓝色泽的毫毛清晰无比地显现出来,如同夜空中倾泻而下的星河,又像初冬清晨凝结在枯草上的寒霜!神秘、灵动、摄人心魄!
“兔…兔毫盏…建窑…宋…宋代的!”林掌柜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握着放大镜的手都在哆嗦。他反复调整着光线角度,贪婪地欣赏着那变幻莫测、如梦似幻的毫光,口中喃喃自语,“完美…太完美了!釉色纯正,毫纹清晰流畅,胎骨厚重…这品相…这神韵…稀世珍品!绝对是稀世珍品!”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审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小…小兄弟!你这碗…哪来的?”
陈默心中巨石落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学生模样:“家里翻出来的老物件,听说您这儿懂行,带来给掌掌眼。值…值钱吗?”
“值钱?何止是值钱!”林掌柜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看向那碗的目光依旧无比炽热,“小兄弟,实不相瞒,这东西…太贵重了!我都不敢轻易给你估价!这样,如果你信得过我‘聚宝斋’,我立刻联系几位真正的大藏家!你放心,我林某人在这一行几十年,金字招牌,绝不会让你吃亏!”
陈默看着林掌柜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和真诚,知道稳了。他点了点头:“行,麻烦林掌柜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一边在课堂上演着心不在焉的戏码,一边密切关注着父亲的身体状况。他强硬地“押”着陈建国去了趟区医院,做了最基础的检查。结果虽未最终确诊,但医生凝重的表情和“建议尽快去大医院做详细检查”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在陈默心上。
三天后的下午,陈默再次踏入了聚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