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碎金子似的撒在青石板路上，昨夜的雨水还没干透，走起来脚下直打滑。沈清澜捧着那碗热豆浆，掌心被烫得发红也舍不得松手。五年了，她终于又尝到了宫外的烟火气，豆香里混着点焦糊的锅巴味，比起宫里那些精致却寡淡的燕窝粥，不知要鲜活多少倍。
"姑娘，再来根油条不？"摊主是个络腮胡的大汉，手里的面团甩得啪啪响。案板上堆着金黄酥脆的油条，油星子滋滋往外冒。
沈清澜摸摸兜里剩下的两个铜板，摇了摇头。她得省着花，出宫前太医偷偷塞给她的那几张银票，怕是早就被苏婉晴的人盯上了。现在她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活下去才是正经事。
豆浆刚喝到一半，眼角余光就瞥见街对面有两个影子不对劲。那两人穿着破烂的灰布短打，缩着脖子蹲在墙根底下，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碗的手紧了紧。她以为出宫就安全了，看来是她太天真。苏婉晴那个人，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的性子。
她装作没察觉，慢慢喝完碗底最后一口豆浆，把碗放在桌上时故意用力磕了磕。这是宫里约定的暗号，要是遇上危险就这么通知暗卫。可等了半晌，街面上还是人来人往，没有半点动静。沈清澜的心一点点往下坠，原来爹爹当年给她留下的暗卫，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五年的冷宫岁月。
"老板娘，结账。"她把两个铜板轻轻放在桌上，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颤。腿肚子突然疼得钻心，是冷宫落下的老毛病。当年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膝盖骨头怕是早就冻坏了。
她不敢走大路，拐进一条窄窄的巷子。墙根边长满了青苔，湿滑滑的直粘鞋。身后那两道影子果然跟上来了，脚步声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沈清澜咬咬牙，加快脚步往前跑。膝盖像是要裂开似的疼，她却不敢停。
跑出巷子就是城郊，远远的能看见一座破庙。朱红色的庙门早就掉光了漆，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木头。沈清澜拼尽全力冲过去，庙门虚掩着，她一把推开就跌了进去。
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庙里到处是蜘蛛网。正中央的神像缺了半个脑袋，手里捧着的宝瓶也裂了道缝，看起来诡异得很。沈清澜扶着柱子喘粗气，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庙门被推开了。
那两个灰衣人站在门口，脸上的伪装已经撕掉了，露出两道狰狞的刀疤。手里的短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一步步朝她逼近。
"沈清澜，苏婕妤有令，送你上路。"左边那人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又哑又涩。
沈清澜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是苏婉晴。她还以为她们好歹姐妹一场，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该留几分体面。如今看来，是她把后宫女子的情谊想的太简单了。
"让开。"她慢慢站直身子，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柱子。左手悄悄在身后摸索，摸到半截断裂的木棍。
灰衣人冷笑一声，挥刀就朝她刺过来。刀锋带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沈清澜猛地往旁边一躲，木棍重重敲在杀手胳膊上。"咔嚓"一声响，也不知道是木棍断了，还是骨头折了。
"滚开！"杀手疼得怒吼，反手又是一刀。沈清澜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供桌上。供桌早就朽了，被她这么一砸，"哗啦"一声塌了半截。她借机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致命一击。
另一个杀手已经绕到她身后，短刀直直刺向她心口。沈清澜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完了。她才刚离开那个吃人的皇宫，还没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要死在这破庙里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两把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沈清澜惊讶地睁开眼，看见一个黑衣人挡在她面前。那人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像是丹青描过似的好看。
这双眼睛...有点眼熟。沈清澜皱紧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黑衣人下手又快又狠，刀刀直逼要害。两个杀手很快就落了下风，其中一个被一脚踹在胸口，倒飞出去撞在神像上，嘴里吐着血沫子不动了。另一个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
"想走？"黑衣人冷哼一声，手腕一翻，一把短匕直直飞出去，正好插在杀手的腿弯里。
"啊——"杀猪似的惨叫声在破庙里回荡。杀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腿直哆嗦。
黑衣人一步步走过去，抬脚踩在他后背上："说，还有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咬着牙不说话，嘴角却慢慢流出黑血。沈清澜心里一惊，是鹤顶红！这些人居然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他会 内容包含敏感词，请修改后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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