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响。
沈清澜盯着地上渐渐没了气息的杀手，后背还贴着冰冷的柱子。刚才杀手嘴角涌出的黑血把神像底座都染红了，腥甜的气味混着尘土味儿往鼻子里钻。她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得倒抽口气——不是做梦。
那道救了她的黑影还站在杀手尸体旁，黑布蒙着脸，只有双眼睛露在外面。眼尾微微上挑，像她小时候在爹爹书房里见过的那枚西域猫眼石，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幽幽的光。这身打扮分明是夜行衣，可他出手时袖口隐约闪过的银线，是只有宫里尚服局才能织出来的云锦暗纹。
"多谢......"沈清澜想开口道谢，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她扶着断了腿的供桌慢慢站起来，膝盖处的旧伤又开始作疼，每动一下都像有细针在扎骨头。"敢问阁下是......"
话音未落，黑衣人突然动了。他转身的动作快得像阵风，沈清澜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肩胛骨撞在石柱边缘，疼得她闷哼出声。更让她心惊的是抵在脖颈处的东西——不是刀，是冰凉的手指。
那人的拇指正按着她的喉结，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沈清澜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下细微的薄茧，以及透过夜行衣传来的体温。这距离太近了，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松木香气。宫里只有一个人用这种熏香，是用关外运来的千年古松提炼的精油，贵得吓人。
"沈清澜。"来人开口，声音透过黑布传出来有点闷，却让沈清澜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她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宫里整整五年，每个晚上她都是听着这个人的脚步声走过长信宫的长廊，远了又近，近了又远。
"陛......陛下？"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被他按着肩膀，才勉强站稳。可这更让她害怕，楚明翊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宫里批阅奏折，或者对着苏婉晴新送来的舞姬微笑吗？
黑衣人的手指猛地收紧，沈清澜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谁准你叫这个称呼？"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已经递了和离书，要跟朕划清界限吗？"
沈清澜的心跳得快要炸开了。她能感觉到楚明翊的身体紧贴着她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胸膛的起伏都清晰可辨。这太荒唐了，他们是先帝亲指的夫妻，却从来没有过这样近的距离。大婚那晚他没掀她的盖头，之后五年更是连长信宫的门都没踏进一步。现在却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里，把她困在怀里。
"陛下私闯民宅，还对民女动手动脚，就不怕御史参您一本吗？"沈清澜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挺直腰板迎上他的目光。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在东宫，她也是这样顶撞他，结果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膝盖上的旧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楚明翊像是被她这句话气笑了。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沈清澜的额头。黑布上绣的银线蹭过她的脸颊，有点痒。"民女？"他冷笑一声，手指顺着她的脖颈慢慢往下滑，停在她锁骨的位置，"沈清澜，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废后。"沈清澜毫不示弱地回视他，"陛下不是早就下旨废了臣妾的后位吗？"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苏婉晴穿着正红的宫装站在楚明翊身边，手里捧着那道明黄的圣旨，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楚明翊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他猛地捏住沈清澜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废后又如何？只要朕想，随时可以让你重新坐回凤位！"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这两片总是说出忤逆话语的嘴唇捏碎。
沈清澜倔强地不肯示弱，眼眶却微微发热。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不争气的样子。"陛下还是去找愿意坐凤位的人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臣妾只想过些安稳日子。"
"安稳日子？"楚明翊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沈清澜，你以为苏婉晴会放过你吗？她连你宫里养的那只鹦鹉都要毒死，何况是你这个正主？"他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滑，停在她的心口位置，"你以为逃得出宫，就能逃得过朕的手掌心？"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抽。她想起宫里那只叫"小白"的鹦鹉，是她刚入宫时太后赏的。那鹦鹉最会学舌，每天都喊"皇后娘娘千岁"。上个月突然就死了，太医说是误食了有毒的松子。现在想来，哪有那么巧的事。
"陛下何必惺惺作态。"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苏婉晴能在宫里这么横行无忌，难道不是仗着陛下的势吗？"她还记得三年前，苏婉晴诬陷她与侍卫私通，楚明翊连查都没查，就把她打入了冷宫。若不是爹爹旧部拼死相护，她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楚明翊的眼神暗了暗。他松开捏着沈清澜下巴的手，转而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很长，轻易就攥住了她整只手。沈清澜挣扎着想甩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那微微的颤抖。
"你以为朕愿意这样？"楚明翊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沈清澜从未听过的疲惫，"沈清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那是当年她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太监，被宫里的侍卫用鞭子抽的。当时他还因为这件事罚了她禁足三个月。
沈清澜的心乱了。楚明翊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一直偏袒苏婉晴吗？可他看她的眼神，又不像是装的。那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悔恨、痛苦、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澜警觉地抬起头，看见十几个穿着玄甲的侍卫簇拥着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不是楚明翊又是谁？
沈清澜顿时懵了。那现在抓着她手腕的人是谁？她猛地看向眼前的黑衣人，只见他缓缓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眉眼间倒是和楚明翊有几分相似，只是下巴更尖，皮肤更白。
"参见陛下！"少年单膝跪地，声音清亮。
明黄龙袍的楚明翊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他一步步走到沈清澜面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五年不见，她清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身上的粗布衣裙洗得发白，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像极了当年在东宫时，她捧着和离书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跟朕回宫。"楚明翊开口，声音还是那么冷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清澜回过神来，猛地甩开少年的手，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楚明翊。"臣妾早已不是宫中之人，陛下请自重。"她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膝盖处的疼痛越来越厉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楚明翊的眼神暗了暗。他往前走了一步，沈清澜立刻又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柱子上。"沈清澜，"楚明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意，"你以为现在还有人能护着你吗？沈将军已经被朕革职查办，你那些所谓的旧部，现在自身难保！"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沉。爹爹出事了？她离开京城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革职查办？一定是苏婉晴搞的鬼！她抬眼看向楚明翊，只见他眼神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陛下到底想怎么样？"沈清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绝望。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逃不出楚明翊的手掌心了。
楚明翊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沈清澜，你就那么恨朕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清澜愣住了。恨？她恨过吗？在冷宫里那三年，她无数次想过要杀了楚明翊和苏婉晴报仇。可现在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她的心却怎么也硬不起来。毕竟，这个人是她曾经爱慕过的少年太子，是她曾想过要相伴一生的夫君。
"陛下，"沈清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过去的事情，臣妾不想再提。只求陛下放臣妾一条生路。"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吃人的皇宫，不想再看着楚明翊和苏婉晴恩爱缠绵。
楚明翊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生路？"他一步步逼近沈清澜，直到把她困在柱子和他之间，"沈清澜，你以为这天下之大，还有你能去的地方吗？"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沈清澜看着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楚明翊说的是实话。以苏婉晴的性子，绝不会放过她。而放眼天下，又有谁敢收留一个被皇帝废黜的皇后？
"陛下想让臣妾怎么样？"沈清澜闭上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她真的累了，不想再斗下去了。
楚明翊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留在朕身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沈清澜，只要你留在朕身边，朕可以既往不咎。朕可以废了苏婉晴，让你重新做回皇后！"
沈清澜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明翊。他说什么？要废了苏婉晴？让她重新做回皇后？这怎么可能？苏婉晴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吗？
"陛下是不是说错了？"沈清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宠冠后宫的苏婕妤，怎么会说废就废？"
楚明翊的眼神暗了暗。他突然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沈清澜的额头。"朕从没想过要废你。"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那道废后诏书，是苏婉晴拿着刀逼着朕写的。她用你爹爹的性命威胁朕，朕......"
"够了！"沈清澜猛地推开楚明翊，后退一步，"陛下不必找借口。是臣妾自己要走的，与旁人无关。"她不想再听这些虚伪的解释，与其相信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不如相信自己手里的刀。
楚明翊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眼神里满是受伤。"沈清澜......"
"陛下，"沈清澜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得像冰，"臣妾已经不是当年的沈清澜了。宫里的那些荣华富贵，臣妾不稀罕。皇后的凤位，谁想要谁拿去。"她转身就想走，却被楚明翊一把抓住手腕。
"你就这么想离开朕？"楚明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他看着沈清澜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这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她，后悔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后悔自己亲手推开了这个唯一真心待他的女人。
沈清澜没有回头，只是用力想甩开他的手。"陛下放手！"
"不放！"楚明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清澜，你要是敢走，朕就诛你九族！"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卑鄙，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沈清澜猛地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明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陛下果然还是老样子。"她冷笑一声，"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
楚明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看着沈清澜冰冷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累。"清澜......"他放低姿态，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别走，好不好？算朕求你了。"
沈清澜愣住了。她没想到楚明翊会这么说。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居然会求她？她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心里突然软了一下。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楚明翊面前："陛下，不好了！苏婕妤带着禁军包围了破庙，说要......说要亲自捉拿叛后沈氏！"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沉。苏婉晴居然追来了！她看向楚明翊，只见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他一脚踹开那个侍卫，眼神锐利如鹰，"传朕旨意，苏婕妤以下犯上，即刻打入冷宫！"
"陛下不可！"沈清澜急忙开口，"苏婉晴既然敢来，一定是做足了准备。陛下现在动她，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她虽然恨苏婉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苏家在朝中势力庞大，楚明翊刚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贸然动苏婉晴，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楚明翊回头看向沈清澜，眼神复杂。"你现在还在为朕着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沈清澜别过头，不看他："臣妾只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楚明翊突然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沈清澜的脸颊。这一次，她没有躲开。"清澜，"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有你在，朕什么都不怕。"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对上楚明翊温柔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这个眼神，和当年在东宫时，他偷偷塞给她糖葫芦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皇后，他们只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
就在这时，破庙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苏婉晴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带着十几个禁军冲了进来。"楚明翊！你果然在这里！"她的眼神疯狂，死死地盯着楚明翊和沈清澜握在一起的手，"还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陛下！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苏婉晴话音未落，就举着匕首朝沈清澜刺来。楚明翊眼疾手快，一把将沈清澜护在身后，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挡住了苏婉晴的匕首。"铛"的一声脆响，匕首被震飞出去，苏婉晴踉跄了一下，后退几步。
"苏婉晴，你敢以下犯上？"楚明翊眼神冰冷，声音里带着杀意。
苏婉晴冷笑一声："以下犯上？楚明翊，你别忘了，你的皇位是谁帮你坐稳的！现在居然为了这个贱人，要杀我？"她的眼神疯狂，看向沈清澜的目光里充满了嫉妒和恨意，"沈清澜，你这个狐狸精！当年害死我姐姐，现在又想来抢我的位置！我看你是活腻了！"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沉。苏婉晴的姐姐？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宫里确实死过一个姓苏的才人，据说是失足落水死的。当时她还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
"你姐姐的死跟我没关系！"沈清澜急忙开口解释。
"没关系？"苏婉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天晚上，只有你去找过我姐姐！不是你是谁？"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在楚明翊面前，"陛下，你自己看！这是我姐姐留下的血书！"
楚明翊捡起地上的血书，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沈清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血字旁边还有一个鲜红的指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明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沈清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澜慌了："陛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天晚上我是去找过苏才人，可是我到的时候，她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苏婉晴打断她的话，笑得像只毒蛇，"沈清澜，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她挥了挥手，身后的禁军立刻上前一步，将楚明翊和沈清澜团团围住。
楚明翊皱紧眉头，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些禁军。"你们想干什么？"
"陛下，"苏婉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臣妾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沈氏毒害宫嫔，罪证确凿，理应当诛。请陛下将她交给臣妾处置，臣妾会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楚明翊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突然将沈清澜护在身后，手握剑柄，眼神锐利如鹰："谁敢动她，先过朕这一关！"
苏婉晴没想到楚明翊居然会为了沈清澜不惜与她为敌。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好！好！楚明翊，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要跟我苏家反目成仇！你会后悔的！"她挥了挥手，"给我上！杀了沈清澜，陛下要是阻拦，就......就一并拿下！"
禁军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毕竟那可是当今皇帝，万一伤了他，谁担当得起？
苏婉晴见状，气得浑身发抖："一群废物！"她突然夺过旁边一个禁军手里的长剑，亲自朝沈清澜刺来。"沈清澜，你给我去死！"
楚明翊眼神一凛，刚想挥剑格挡，却突然感到后背一麻，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了。他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刚才那个穿黑衣的少年正拿着一根银针，冷冷地看着他。
"你......"楚明翊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沈清澜惊呼一声："陛下！"她刚想去扶楚明翊，却被苏婉晴一把抓住头发，狠狠拽到地上。"沈清澜，现在没人护着你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苏婉晴用脚踩着沈清澜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你不是很得意吗？不是很想当皇后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
沈清澜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苏婉晴踩得更紧。她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能感觉到尘土和血污黏在脸上。"苏婉晴，你不得好死！"她恶狠狠地盯着苏婉晴，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苏婉晴冷笑一声："不得好死？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而你，马上就要死了！"她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准沈清澜的心口，"沈清澜，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苏婉晴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军带着大批士兵冲了进来。"保护皇后娘娘！"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上前，将苏婉晴和她的人团团围住。
苏婉晴脸色大变："镇北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镇北将军冷笑一声："苏婕妤以下犯上，谋害陛下和皇后娘娘，末将奉太后懿旨，前来捉拿叛党！"
苏婉晴彻底慌了。她没想到太后居然会插手这件事！她手里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不......不可能......太后明明答应过我......"
镇北将军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沈清澜面前，单膝跪地："皇后娘娘，让您受惊了。末将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沈清澜看着眼前的镇北将军，突然想起五年前，爹爹曾经跟她说过，镇北将军是他最信任的部下。原来爹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难怪她能顺利逃出皇宫。
"将军快快请起。"沈清澜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为浑身疼痛，差点又摔倒在地。镇北将军急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小心。"
沈清澜看向晕倒在地的楚明翊，心里百感交集。"陛下他......"
"陛下只是被人用银针点了穴道，没有大碍。"镇北将军说道，"末将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相信很快就会醒过来。"
沈清澜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被士兵押起来的苏婉晴。"苏婕妤既然敢以下犯上，谋害陛下，理应当诛。"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婉晴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在地上求饶："皇后娘娘饶命！臣妾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沈清澜冷笑一声："往日情分？你害我爹爹被革职查办，害得我在冷宫里受了三年折磨，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宫女太监，现在跟我谈往日情分？"她看都懒得再看苏婉晴一眼，对镇北将军说道，"将苏婕妤打入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是！"镇北将军应了一声，示意士兵把苏婉晴带下去。
苏婉晴一路哭喊着被士兵拖了出去，破庙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沈清澜走到楚明翊身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酷，多了几分少年的青涩。
"楚明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清澜轻声呢喃，眼神复杂。她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是爱是恨。
就在这时，楚明翊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清澜，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你没走？"
沈清澜被他吓得缩回手，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陛下醒了。"她低下人，总是能轻易地让她失态。
"陛下还是先回宫吧。"沈清澜转移话题，"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陛下处理。"
楚明翊站起身，走到沈清澜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跟朕一起回去。"
沈清澜一愣："臣妾......"
"朕让你跟朕一起回去！"楚明翊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沈清澜，你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他伸出手，想要握住沈清澜的手。
沈清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躲开。当楚明翊的手握住她的手时，她的心跳得飞快。这个男人的手掌很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陛下......"沈清澜抬起头，对上楚明翊温柔的眼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楚明翊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走吧，回宫。"他牵着沈清澜的手，一步步朝破庙外走去。阳光透过破庙的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紧握的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沈清澜看着楚明翊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她的人生，或许会因为这个男人，而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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