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决战河山之青山为证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中国川军  军事娱乐     

第二十五章,偶遇虎将

决战河山之青山为证

院子里的老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晃,石桌上摆着半壶凉透的粗茶,几个豁口的粗瓷碗倒扣着。吴德庆、胡天禄、张四福坐在石凳上,鞋底沾着的泥块在地上蹭出淡淡的痕迹。

张四福说吧,啥子事情要商量噻,神神秘秘的。

吴德庆别人不拿咱们当盘菜,咱们得把自个儿抬到台面上去!往后就招兵买马,聚草屯粮,非得干得比中央军还风光不可!

张四福(张四福撇了撇嘴)哼,说得轻巧!枪杆子都快空了,拿啥子招兵?

吴德庆轻巧啥子?眼下就这三个月的功夫,得抓紧!

胡天禄(胡天禄不耐烦地摆摆手)行行行,三个月太远,先说说眼前!肚子还空着呢,枪里也没子弹,总不能喝西北风去?

吴德庆(吴德庆掏出腰间那把没子弹的驳壳枪,拍了拍枪身)你看我这盒子炮,空得能跑老鼠。文官挎印,武官挎枪,我得先给自个儿弄把能响的短枪去!

胡天禄(胡天禄皱起眉头)上哪弄去?从鬼子手里抢啊?那不是玩命吗?

吴德庆没错,(吴德庆把枪别回腰间,站起身)我一会儿和大个子就去趟县城,碰碰运气!

与此同时,孙成海所在的村子里,残垣断壁在寒风中呜咽。被鬼子屠过的村庄一片死寂,烧黑的房梁歪歪斜斜地支在地上,焦糊的木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墙角还堆着来不及清理的断砖碎瓦。幸存的村民们站成一排,脚下的土地硬邦邦的,混着凝固的暗红。地上摊着一堆家什——镰刀、锤子、砍柴刀、斧头、大铁勺、菜刀,还有豁口的铡刀、锈迹斑斑的铁叉、断了柄的镢头,全是些平日里刨地、做饭的家伙。

孙成海蹲下身,捡起一把豁了刃的菜刀,掂量了两下,扔回地上

孙成海搞了半天就找到个这?砍白菜都费劲,还想砍鬼子?

徐大孬(徐大孬缩着脖子)这村子俺们都翻遍了,角角落落都没落下,能拿的家伙全在这儿了!

黄二愣俺大舅家有一杆猎枪,打兔子、野鸡、狍子用的,俺……俺一会儿给你拿去(说着就要转身)

孙成海回来!(孙成海喝住他)猎枪顶个屁用!打都打不远,还想打鬼子?要跟鬼子干,起码得有老套筒、汉阳造,有把短枪才叫硬气!

黄二愣(黄二愣耷拉着脑袋)毁咧……短枪只有当官的和有钱人才用得起,咱这穷村子,哪找去?

孙成海看着地上这些农具家把式,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破木盆,木盆“哐当”滚出老远

孙成海这不是摆明着跟老子过不去嘛!(他深吸一口气,指着众人)俺去趟县城,看能不能搞到短枪!俺要是搞到了,你们这帮兔崽子给俺听好了,不许怂,以后都得听俺的!

李狗剩、徐大孬、黄二愣和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犹豫。

孙成海咋啦?个顶个的怂货?

什么都是(众人赶紧点头)俺们听你的!俺们听你的!

孙成海(孙成海双手叉腰,扫视一圈)都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俺孙成海就是你们的头儿!有谁不服气,现在就吭声!

村民们低着头,没人敢作声。

孙成海好!既然没人吭声,就这么定了!俺说的话,就是命令,谁敢不听,俺就宰了谁!行了,俺去县城,你们在家里等着好消息!

说罢,他紧了紧腰间的布腰带,头也不回地朝村口走去,背影在残垣间显得格外孤勇

曲阜县城的城墙斑驳陈旧,砖石上布满弹痕,透着战争留下的疮痍。城墙上,日军士兵身穿灰黄色的昭五式棉军服,领口的铜扣在寒风中泛着冷光。他们右手将三八式步枪举至胸前,枪口稳稳对准鼻端,左手一丝不苟地调整着表尺,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根根钉在城砖上的木桩,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城下。

城墙下的吴德庆,上身穿着件绣着暗纹铜钱的枣红色绸缎棉袍,这是民国时期乡绅少爷冬日里常穿的款式,衬得他倒有几分斯文气;头上戴着顶黑色毡帽,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半张脸。身旁的潘六斤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身上套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袄,袖口磨得发亮,这是旧时给地主或富户做体力活的苦力常穿的衣裳;头上扣着顶灰扑扑的火车头帽,帽耳耷拉着,遮住了耳朵。他肩上还扛着根磨得光滑的粗木棒,活脱脱一副进城找零活的苦力模样。

潘六斤(潘六斤瞅着自己的打扮,心里老大不乐意)诶,我问你,凭啥你穿着掌柜的衣裳,我穿得跟个扛活的似的?

注释:扛活的,指旧时靠给地主、富户做体力活谋生的贫苦农民或短工。

吴德庆你懂个屁!就你这虎背熊腰的块头,不扮成扛活的,小鬼子能信?

潘六斤(潘六斤撇撇嘴)你倒是聪明,把我往粗里扮,自个儿穿得跟个员外似的,倒舒坦。

吴德庆富贵险中求嘛。况且就咱俩这搭配,看着才像那么回事,量小鬼子也看不出破绽!

潘六斤(潘六斤翻了个白眼)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吴德庆中午饭给你多算一碗,成不?

潘六斤这还差不多!

两人说着,慢慢朝着城门口的哨卡走去。只见日军士兵端着枪站在两侧,眼神凶狠,旁边几个伪军则拿着木杆,正翻来覆去地检查过往行人的包裹,时不时推搡几下,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个瘦脸伪军拦住了他们,三角眼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伪军士兵站住,干什么的?

吴德庆(吴德庆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腰微微弯着)这位老总,我们是乡下赵记商行的,来县城置办点年货和杂货,您多担待!

伪军士兵(伪军板着脸)把手伸出来!

吴德庆和潘六斤赶紧乖乖地伸出手。伪军捏了捏吴德庆的手指,又翻看了潘六斤的掌心——吴德庆的手白净,没什么老茧;潘六斤的手虽粗,却也不像常年握枪的模样。

吴德庆老总,您看,我们真是良民,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吴德庆陪着笑,又悄悄往伪军手里塞了两个铜板)

伪军士兵(伪军掂了掂铜板,脸上的褶子舒展了些,挥挥手)嗯,进去吧,少惹事!

吴德庆(吴德庆连忙点头哈腰)哎哎,多谢老总(说着,和潘六斤一前一后走进了城门)

进城的人不少,大多是挑着担子的小贩、背着筐的村民、推车的车夫。两人刚走没几步,吴德庆的目光就被一个挑柴的汉子吸引了——那人身穿蓝色棉坎肩,里面套着件灰棉袄,头上戴着顶毛茸茸的狗皮帽,挑着两大捆柴,脚步稳健,腰杆挺得笔直,即使穿着粗布衣裳,也透着股干练劲儿。正是混进城的孙成海。

吴德庆用胳膊肘碰了碰潘六斤,朝那背影努了努嘴,低声道

吴德庆你看前面那个挑柴的,这身子骨,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咱们要想在曲阜站稳脚跟,就得多找几号这样的人!

潘六斤不是,你连人家啥来路都不晓得,就想拉进队伍?不怕他是土匪?

吴德庆啥子土匪,这叫宁肯错招,不能放过,只要有本事、忠心、肯听话,咱就收!再说了,咱们刚来曲阜,两眼一抹黑,不找几个本地人搭伙,寸步难行!

潘六斤(潘六斤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是想捡现成的便宜!

吴德庆(吴德庆笑了笑,眼里闪着精明)这你就不懂了。乱世之中,人心最金贵。咱先跟着瞧瞧这人咋样,要是真行,就把咱们队伍的事跟他说说,说不定能成!

潘六斤你就不怕人家不识抬举,把咱卖了?

吴德庆不识抬举?那咱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潘六斤得得得,就你歪理多!

潘六斤撇撇嘴,却还是跟着吴德庆,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孙成海身后。

城里的集市很是热闹,狭窄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卖豆腐脑的梆子声、顾客讨价还价的争执声此起彼伏,混杂着骡马的嘶鸣,倒有几分生气。然而这喧嚣却仿佛与吴德庆和潘六斤无关,两人眼神警惕,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紧紧盯着前面那个挑柴的背影,脚步不疾不徐地跟着,心里各有各的盘算。

潘六斤(潘六斤瞅着前面挑柴的背影)喂,咱不是来弄枪的吗?你老跟着他干啥?耽误事儿!

吴德庆着什么急?人都跟上了,还差这一会儿?先看看他是哪一路的,说不定能搭个伙。

正说着,孙成海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街角——那里站着个伪军少尉,正揣着手晃悠。孙成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盯上猎物的狼。吴德庆和潘六斤见状,赶紧停在路边,装作打量摊上的果菜,眼角却紧紧瞟着那边。

只见那伪军少尉叼着烟,慢悠悠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道。孙成海瞥见他腰间挎着的驳壳枪,眼里冒出光,悄悄把柴火担子往墙根一靠,从柴捆里抽出把磨得锃亮的镰刀,猫着腰跟了上去。

吴德庆见状,拉着潘六斤躲到墙角,两人探出半张脸。

潘六斤这小子是惦记上二狗子的盒子炮了!

巷道里,伪军少尉靠在墙上抽着烟,一脸悠闲。孙成海攥着镰刀,脚步轻得像猫,正要往前扑——突然,潘六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孙成海猛地扭头,眼里满是凶狠和警惕,像被触碰的刺猬,手紧了紧镰刀柄。

吴德庆(吴德庆压低声音)等等,这位哥子,先把刀收起来,这里不是动手的地界,你瞧这巷口人来人往的,真动起手来,动静一大,鬼子闻声就到,咱谁也跑不了,听我一句劝!

孙成海盯着吴德庆看了几秒,眉头拧成个疙瘩,最终还是“哼”了一声,把镰刀藏回柴捆里。

就在这时,一阵皮鞋声由远及近——一队日军巡逻兵抗着枪跑了过去,皮鞋踏在石板路上,震得人心里发紧。三人赶紧缩进旁边更深的巷子里,后背贴紧冰冷的墙,屏住呼吸,直到巡逻兵的脚步声巡逻消失,才敢大口喘气。

日军刚走,孙成海转身就要走,却被吴德庆一把拉住。

吴德庆(吴德庆脸上堆起笑)这位哥子,别急着走啊,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呗?

孙成海(孙成海甩了甩胳膊没甩开,眼神更凶了)外地人是吧?给俺闪开!碍着老子的事儿,小心俺把你俩一块儿宰了!

吴德庆(吴德庆赶紧松手)哎呀,哥子,你误会了!我们真没恶意,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孙成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吴德庆的绸缎棉袍,又瞅了瞅潘六斤的粗布短袄,嘴角撇了撇

孙成海交朋友?想屁吃吧你!老子独来独往惯了,犯不上你们来瞎掺和!

吴德庆(吴德庆依旧笑着)别这么见外嘛!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在这儿遇上也是缘分!你要是不嫌弃,咱哥儿仨找个小酒馆,喝两盅暖暖身子,怎么样?

孙成海(孙成海皱紧眉头)少跟老子套近乎!俺说了,没兴趣跟你们喝酒!

吴德庆(吴德庆还是不依不饶)别啊,哥子,人生苦短,能相识就是缘,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咱们今天能遇上,那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啊!

孙成海(孙成海被磨得不耐烦了,声音陡然拔高)你这个碎嘴子少管闲事!今儿个你孙爷爷不是冲你俩来的,识相的就滚开!不然老子真动手了!

潘六斤(潘六斤往前一步,撸起袖子)嘿,你这人咋说话呢?信不信老子把你屎给打出来!

孙成海(孙成海也往前顶了一步)那你当俺面吃了?

吴德庆(吴德庆赶紧拦在中间)诶诶,大个子,别动粗,别动粗!(说着给潘六斤使了个眼色,又转向孙成海,陪着笑)哥子,别生气,我这兄弟就是个暴脾气,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孙成海(孙成海冷哼一声,语气硬邦邦的)赔不是有用的话,还要兵刃作甚?老子没功夫跟你们瞎扯淡,闪开!

说着,一把推开吴德庆,挑起柴火担子,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柴捆在他肩上晃了晃,却稳得很。

吴德庆被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望着孙成海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他心里头挺复杂——既佩服这汉子的胆气和狠劲,又觉得他这孤傲的性子实在难打交道。要想把这样的人拉进队伍,看来真得费点功夫了。

孙成海挑着柴火在巷子里慢慢走着,眼观六路地搜寻着目标,脚下的石板路被踩得噔噔响。忽然,一阵打骂声混着哭喊从斜对过的院子里传出来,吵得人耳朵发紧。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短打的苦工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架着胳膊,像拖死狗似的从院子里扔了出来,摔在地上,嘴角淌着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挨了不少打。

什么都是(苦工趴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声音嘶哑地哭喊)把钱给俺!俺爹和哥哥们的命钱啊!

什么都是(其中一个打手恶狠狠地朝他腰上踹了一脚)去你妈的!还敢要钱?没打死你就算便宜你了!

说完,两人转身回了院子,锁上了厚重的木门。

孙成海(孙成海放下柴火担子,大步走过去蹲下,伸手扶起苦工)兄弟,你这是咋的了?跟哥说说。

什么都是(苦工缓缓抬头,脸上糊着血和泥,抽泣着开口)前天……前天煤窑塌了,俺爹,俺叔,还有俺大哥二哥……都被埋里头了……可这东家……他私吞了官府给的抚恤钱,俺去找他要,他就叫人把俺打成这样……

孙成海(孙成海听得眼睛冒火)这帮黑心的杂碎!竟敢欺负到咱们穷苦人头上来了!兄弟莫怕,今日俺孙成海给你做主!

什么都是(苦工被这话一激,哭得更凶了)呜呜呜……东家不给钱,俺爹俺叔和两个哥哥都活活闷死在那塌了的煤窑里……俺当时就想跟进去找他们……可……(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和挣扎)可俺家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还有个才六岁的小妹子等着吃饭,俺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啊……

孙成海他娘的!(孙成海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这等天理难容的事,俺今天非得管上一管!(他低头看向苦工)兄弟,你且在这儿等着,俺孙成海今天非得找那东家讨个公道不可!

在街道上,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一群人跑着往前挤,嘴里喊着

什么都是看戏了,看戏了!

街道另一头,吴德庆正和潘六斤慢悠悠地走着,听见动静,眼睛一亮

吴德庆大个子,走,咱也瞧瞧热闹去!

说着,拉着潘六斤就往人堆里钻,毡帽被挤得歪到了一边也顾不上扶。

潘六斤(潘六斤嘟囔着)正事还没办呢(却还是被他拽着,跟着人流往院子里涌去)

吴德庆和潘六斤跟着人群挤进一处热闹的院子。这院子是煤窑东家刘桂生的宅院,青砖铺地,正前方搭着个临时戏台,台口挂着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挎着篮子的妇人,还有光着膀子的苦力,吵吵嚷嚷地往前凑。

潘六斤跟在吴德庆身后,被挤得直咧嘴,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坐下,把肩上的棒子往地上一放

潘六斤哎,不是来弄枪的吗?咋还看上戏了呢?这戏有啥好看的?

吴德庆(吴德庆往旁边的长凳上一坐,眯着眼瞧着戏台)急啥?这戏好生热闹,且先看上一出再说!说不定还能看出点门道来。

戏台上,两个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穆桂英挂帅》,花脸的穆桂英扎着靠旗,一抬手一投足都带着英气,老生扮的杨宗保唱腔浑厚,台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巴掌拍得震天响。吴德庆也看得津津有味,跟着人群点头晃脑,偶尔还跟着喊两声“好”。

他扭头问旁边一个穿白大褂、像是药铺学徒的青年

吴德庆这位兄弟,这是哪家的堂会啊?这么热闹。

什么都是(青年扭过头)是煤窑东家刘桂生家的,听说他家新添了个孙子,特意请了戏班来唱三天。

吴德庆煤窑东家啊,倒是大手笔!

潘六斤(潘六斤盯着戏台上的锦衣华服,咂了咂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看这排场!光是这戏服,怕就得值不少钱。

吴德庆(吴德庆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就是啊,这煤窑东家还挺会享受的!

潘六斤等咱把枪弄到手,也得这么阔气一回!

潘六斤(这时,潘六斤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吴德庆)诶,营长!你瞧那边!

吴德庆转头看去,只见看台正中央坐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穿着绸缎马褂,肚子挺得像个皮球,正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个紫砂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时不时对戏台上的表演点评两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潘六斤你看这人长得挺富态!

吴德庆确实,这人看起来挺有派头。(又问旁边的青年)唉,兄弟,那人是啥子来头?

什么都是(青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撇了撇嘴)那位就是煤窑东家刘桂生,是咱们这矿上的大掌柜!平日里就知道欺负咱们中国人,克扣工钱不说,矿上出了事儿还私吞抚恤钱,赚的全是黑心钱!你说这老天爷咋不派个天兵天将,灭了这个王八蛋!

吴德庆(吴德庆装作好奇的样子,挑眉道)哦?那这东家还挺有能耐啊,敢这么胡来?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两人扭头望去,只见院子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手里都提着礼盒、点心匣子,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的管家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地招呼着

吴德庆看来这东家最近也没少捞油水,不然哪来这么多人送礼

潘六斤(潘六斤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哼,他娘的真够可以的!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养得起这么大的排场!

就在这时,孙成海挑着柴火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柴火捆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沾着些泥。

什么都是(管家见状,赶紧拦住他)站住站住!这柴是往哪儿送的?没瞅着正办喜事呢?

孙成海(孙成海放下担子,脸上堆起憨厚的笑)俺是送伙房的,大师傅让俺送些干柴来,说是后厨要用。

什么都是(管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兜里掏出几张法币递过去)拿去吧,这是赏你的。柴火不错,以后记得多来送些,保证有你的好处。

孙成海(孙成海接过法币,掂量了两下,塞进怀里,笑着点头)好好好,以后俺一定多来送柴火!

说完,挑着柴火,脚步稳健地走进了院子,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将院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管家目送着他走进后院,这才转过身,继续满脸堆笑地招呼那些前来送礼的人,声音洪亮得生怕别人听不见。

孙成海挑着柴火走进院子,他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四周——戏台前的人群、看台上端坐的胖东家、院门口忙碌的管家,一切都尽收眼底,像在心里过了一遍筛子,暗暗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潘六斤营长,你看!(潘六斤用胳膊肘顶了顶吴德庆,眼睛直勾勾盯着看台上的胖东家)那人身上有枪!

吴德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那刘桂生腰间别着一把乌黑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枪套磨得发亮。

吴德庆嗯,看出来了,一把王八盒子,瞧那样子,八成连火都没开过,就是个摆设!

潘六斤(潘六斤两眼放光,搓着手直兴奋)管他开没开过火,这可是把好家伙!要是能弄到手,咱俩可就发了!

吴德庆话是这么说,可这院子里人多眼杂,要弄到手可不容易,得瞅准时机。

此时,孙成海已挑着柴火踏入后院。戏班子的人不知何时已将戏服收进红漆木箱,悄无声息地走了。他放下柴火担子,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杂物,最终落在地上那几支表演用的长枪上——枪身虽有些磨损,枪尖却依旧闪着寒光。

孙成海缓缓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其中一支,掂量着它的重量,感受着木质枪杆的纹理。确认顺手后,他猛地扛起长枪,大步向后台走去。后台里,几个乐师正低着头调试乐器,胡琴的“咿呀”声和鼓点的“咚咚”声混在一起。

孙成海唉,兄弟,那个胖子是谁?看着挺阔气。

什么都是(一个吹笛子的乐师头也没抬)他就是刘东家,这煤窑的老板,咱曲阜的土皇帝!”

孙成海一听,瞳孔骤然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像淬了毒的刀锋。

下一秒,他大步流星地走上戏台。台上,扮演穆桂英的戏子正整理着靠旗,扮演杨宗保的老生刚端起茶杯,猛地见一个扛着长枪的汉子闯上来,都惊得愣住了,脸上的油彩都跟着一颤。

台下的观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叫好声戛然而止,连吴德庆和潘六斤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孙成海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手中的长枪掷出!只听“噗嗤”一声,长枪稳稳钉在看台的木柱上,枪尖距离刘桂生的脑袋不过寸许,木屑簌簌往下掉。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观众们尖叫着四处奔逃,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茶水泼了一地。刘桂生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中伸手去拔腰间的手枪,手指却抖得连枪套都解不开。

孙成海一个箭步上前,像猎豹扑食般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拧!“哐当”一声,手枪掉在地上。紧接着,他抬脚狠狠踹在刘桂生的肚子上,那胖子像个破麻袋似的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嗷嗷”叫着打滚,绸缎马褂上沾了不少灰尘。

孙成海(孙成海从柱子上拔下长枪,枪尖直指刘桂生的咽喉)你以为能逃得过今日?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手上沾了多少矿工的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什么都是(刘桂生吓得浑身发抖,肥肉都在哆嗦)你……你到底是谁!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放我一条活路!

孙成海(孙成海冷笑一声)你不用知道俺是谁!俺只知道,像你这样的败类,留着也是祸害!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枪猛地向前一送!一道寒光闪过,枪尖瞬间贯穿了刘桂生的胸膛。那胖子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一声求饶,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淌,染红了身下的木板。

台上的穆桂英吓得尖叫一声,扭头就往后台跑,戏服的裙摆都被绊得飞了起来。台下的观众更是魂飞魄散,尖叫着往院门口涌,整个院子乱成了一锅粥,哭喊声、碰撞声、桌椅倒地声响成一片。

孙成海迅速环视四周,确认刘桂生已断气,视线落在地上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上。他俯身拾起,手指在扳机上摆弄了几下,却因不熟悉操作,几次扣动都没打响,急得眉头直皱。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伪军的怒吼

伪军士兵里面怎么回事?都给我站住!

紧接着,一群伪军端着枪冲进院子,见此情景,二话不说就朝着人群开火射击。

孙成海见状转身随着慌乱的人群向外涌去。

吴德庆快跟上

吴德庆一把拽起潘六斤,两人跟着人流往院外跑。众人沿着狭窄的街道拼命奔跑,脚下的石板路被踩得“噼啪”响,直到冲到城门口,才敢稍稍停下喘口气。

可刚站稳,就见三名伪军士兵端着枪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歪戴帽子的吼道

伪军士兵都给俺站住,谁跑俺打死谁!

人群顿时僵住,纷纷往后退,胆小的已经吓得腿软。吴德庆和潘六斤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与其被堵在这里,不如拼一把!

潘六斤猛地抄起身边的粗木棒,朝着最前面的伪军脑袋狠狠砸去!“噗”的一声,那伪军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几乎同时,吴德庆一把抓住另一名伪军的枪管,猛地向上一推,趁对方重心不稳,抬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即捡起地上的枪,对准第三名伪军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吴德庆趁现在,出城(吴德庆大吼一声,率先向城门冲去)

人群见状,也跟着疯了似的往城外涌。城门处的伪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有的想开枪,却被挤得连枪都端不稳。吴德庆、潘六斤混在人群中,顺着人流冲出了城门,一路向城外奔去,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渐渐远了。

孙成海也夹杂在奔逃的人群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没打响的手枪,脚步飞快,很快也冲出了县城,朝着远处的山林跑去。

夕阳挂在西边的山尖上,余晖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枯黄的草地上,给这片寂静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吴德庆、潘六斤和孙成海三人走在草地上,脚下的草秆被踩得“沙沙”作响,周围是及膝的野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轮廓在暮色中渐渐变得模糊。

孙成海走在最前面,脚步迈得又大又沉,手里攥着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时不时低头摆弄两下,眉头紧锁。吴德庆和潘六斤跟在后面,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吴德庆轻手轻脚地加快几步,走到孙成海身边,脸上堆着笑

吴德庆兄弟身手真不赖啊,一枪就结果了那个黑心东家,痛快!

孙成海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没说话,继续埋头往前走,脚步更快了些。

吴德庆(吴德庆也不恼,依旧笑着跟上去)兄弟,别这么冷淡嘛。相逢即是缘,咱交个朋友如何?往后在这曲阜地面上,也好有个照应。

孙成海(孙成海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俺不需要朋友,尤其是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吴德庆诶,别这么绝情嘛!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孙成海(孙成海嗤笑一声,双手抱胸)交朋友?俺还不知道你俩是啥路数呢!别以为刚才灭了两个二狗子,就想让你孙爷爷信你们?门儿都没有!

潘六斤(潘六斤往前一步)瞧瞧你说的这话!刚刚要不是我和营长出手,你在城里怕是早被伪军包圆了,晓得不?

孙成海(孙成海梗着脖子)你孙爷爷俺自己能应付!(说着就掏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指着两人)再跟着老子,小心让你俩当老子的枪下鬼(他使劲抠动了几下扳机,结果手枪“咔哒”响了两声,啥动静也没有)

吴德庆和潘六斤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草地上回荡。

孙成海笑个屁!

孙成海(孙成海又使劲抠了几下扳机,还是没反应)他娘的,这破枪咋这么难用!

潘六斤(潘六斤笑着走上前去)你保险都没开呢,逮住就抠,能响才怪!这玩意儿得这样……(他从孙成海手里拿过手枪,熟练地转了转保险,又扣动扳机空打了一下)瞧见没?

孙成海你他娘的还真懂!(他一把夺回手枪,别回腰间,傲慢地说)不过,收拾你们俩,俺根本不用枪!

潘六斤(潘六斤活动了一下手腕)老小子,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想比划比划是吧?

孙成海来,让俺看看你俩有几斤几两!

吴德庆(吴德庆赶忙上前拉住潘六斤)诶诶!大个子,淡定淡定,别冲动!(又对孙成海抱了抱拳)小子,敬你是条汉子。以后有啥子事情,尽管找我们川军41军。我叫吴德庆,我们先走了!

潘六斤(潘六斤也瓮声瓮气地说)我叫潘六斤,大家伙都叫我大个子,记住喽!

两人说完,转身往赵家寨的方向走去。

孙成海(孙成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狗屁川军,俺们山东汉子才不怕呢(骂完,也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大步走去)

晚上,赵家寨驻地的院子里,大厅里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众人围坐在木桌旁。胡天禄见吴德庆和潘六斤回来,皱着眉问

胡天禄你俩咋空着手回来了?说好的枪呢?新上任的大队长,连把像样的家伙都没捞着?

潘六斤(潘六斤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奶奶的,我们俩在县城都瞅准机会了,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兔崽子,突然把煤窑东家给宰了,引来一群二狗子,咱们早就把枪弄到手了!

吴德庆(吴德庆趴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人算不如天算!龟儿嘞,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咱们的计划全搅黄了!(他顿了顿,突然站起身,几乎是吼出来的)但这枪和人,迟早都是老子的!老子早晚得收了他!

张四福、胡天禄、李长生、叶嘉明和众士兵们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解。油灯的光在他们脸上跳动,映出一脸的茫然。

胡天禄庆娃子,你这是咋了?不就是没弄到枪吗?犯不着跟个愣头青较劲儿啊。

吴德庆(吴德庆冷哼一声)他娘的,我吴德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管那龟儿子多横,老子非得把他收入麾下不可!

说完,他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留下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清这大队长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天黑透了,铜雀庙前的空地上,几十号村民聚成一团。庙门口挂着盏昏黄的马灯,灯光勉强照亮人群——大家手里攥着的不是枪,是锄头、镰刀、粪叉、铁锹,还有扁担、铡刀,甚至有人扛着根磨得溜光的木棍,铁器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却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孙成海从庙里大步走出来,头上扣着顶油光水滑的狗皮帽,上身换了件带毛领的旧皮革短褂,磨得发亮的皮料上还沾着些泥点;裤子是条靛蓝色的粗布裤,膝盖处打了补丁;脚上蹬着双从日军尸体上扒下来的黑皮靴,靴筒高及小腿,踩在地上“噔噔”作响。他身后跟着三个汉子:黄二愣肩膀上扛着把半人高的闸刀,刀背厚得像块铁板;徐大孬攥着把齿儿锃亮的铁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李狗剩手里则是把磨尖了的铁铲子,刃口闪着寒芒。

孙成海(孙成海站到人群前,双手往胸前一抱)多谢各位抬举!打今儿起,咱们就算立了局子!往后,咱专门跟小鬼子、跟汉奸对着干!(说着,他从腰间拔出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高高举过头顶)别看现在就这一把能响的,用不了多久,咱会有第二把、第三把!直到大家伙儿每人手里,都能凑上带响的家伙!

“好!”“对!”村民们顿时炸了锅,挥舞着手里的农具,锄头“哐当”碰着铁锹,镰刀划破空气带起“呜呜”声,欢呼声像潮水似的涌起来,把夜都要掀翻了。

#孙成海(他把枪往腰里一插)兄弟们!俺孙成海跟你们保证——咱村的队伍,迟早能壮大起来!

什么都是(村民们的吼声此起彼伏)成海哥说得对!干小鬼子!

黄二愣当家的,往后出去打鬼子,咱报啥名号?总不能没个响亮点的名头吧?对吧!

孙成海(孙成海眼珠一转)现在齐鲁地界,八路军名号最响,这不又蹦出个川军41军?咱得压他们一头!把‘八’和‘41’合一块儿——咱就叫‘49路军’!

徐大孬(徐大孬眼睛一亮)49路军,这名儿好!又顺嘴又响亮!

李狗剩这名儿够劲!咱队伍以后就叫49路军了!

“49路军!49路军!”村民们跟着喊起来,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有人把手里的锄头往天上一抛,又赶紧接住,满脸通红地笑着。

孙成海(孙成海胸膛挺得笔直,看着欢呼雀跃的村民们)咱49路军,就是齐鲁大地上的抗日种子!小鬼子、汉奸,哪个敢祸害老百姓,咱就跟他死磕!要让他们知道,咱山东老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对!死磕小鬼子!”“49路军雄起!”村民们的吼声混着农具碰撞的声响,在夜色里传得老远,像一支未经打磨、却充满野性力量的战歌。庙门口的马灯,仿佛也被这股劲头像拨亮了些,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谁也压不住的锐气。

第二天,川军招兵的院子里。烟绯坐在院子中央的木桌前,桌上摆着一沓叠得整齐的法币当军饷,她面前摊着本粗劣的登记簿,笔尖悬在半空,却没等来一个报名的人。李长生和叶嘉明拄着老旧的步枪,靠在院墙上,枪托把地上的土都蹭松了。

叶嘉明(叶嘉明打了个哈欠)哎呀姐,这都等了快晌午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这兵还能招到不?

李长生(李长生也跟着叹气)就是啊,站得我腰杆子都快断成两截了!

烟绯别急,酒香不怕巷子深,迟早会有人来的。

叶嘉明和李长生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只好又把腰杆绷直些,可眼神里的期待早就淡了。

过了许久,村长赵忠厚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粗布褂子都跑皱了。李长生和叶嘉明见状条件反射般站直。

烟绯(烟绯也跟着站起身)唉,人哪去了呢?

赵忠厚没了

烟绯(烟绯愣住了)啥?没了?军饷都备着呢,人怎么就没了?

赵忠厚(赵忠厚一脸无奈)唉,都被隔壁的49路军给招走了!

烟绯几路?

赵忠厚49路军

叶嘉明和李长生面面相觑,步枪的枪带都快从肩膀上滑下来了。

村子另一处院子里,胡天禄站在墙角,看着蹲在地上剥玉米的老妇人。老妇人指甲缝里嵌着玉米须,动作麻利,嘴里却不饶人

什么都是天天都说你们是打鬼子的国军,我咋从来没见过你们真刀真枪跟鬼子干过?人家49路军昨儿个又劫了辆鬼子的大车,正搁村口分东西呢!

胡天禄(胡天禄脸上有些挂不住)老嫂子,我们川军不比你们山东人,手里没像样的家伙,真碰上鬼子,也打不赢啊……

什么都是(老妇人瞟了他一眼,玉米棒地掰下一半)我不管你们是川军还是西北军,只要能好好打鬼子,我们老百姓就给你们送粮送饭!

胡天禄听着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像含了颗没化的黄连。

另一边,吴德庆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面前的老婆婆正借着天光绣鞋,银针在鞋面上穿梭,留下细密的针脚。

吴德庆千言万语就一句,您让儿子入我们川军吧!

什么都是(老婆婆停下针线,抬起布满皱纹的脸)后生啊,不是大娘不肯。可49路军出门前给咱做过法事,喝过血酒,上了战场,小鬼子子弹贴着衣服都打不着人!俺把俺儿子放到49路军,才真放心!

吴德庆(吴德庆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喝……喝血酒?

什么都是(老婆婆把绣花针在头发上蹭了蹭)是啊!49路军的人个个都是勇士,喝了血酒,入了他们的队伍,就跟小鬼子不共戴天了!

吴德庆张了张嘴,到最后只觉得一阵无语,像吞了个闷屁。

乡间小路上,张四福陪着个穿羊毛坎肩的大爷慢慢走。

什么都是(大爷把坎肩裹得紧了紧)如今谁还敢去八路和国军啊?那49路军可是天神护体,跟着还能学几分神通嘞!

张四福大爷,这世上哪有啥子天神啊,那都是龟儿瞎球传咧!

什么都是(大爷压低声音)你不懂!人家49路军的人都喝过血酒!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喝了血酒,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去了49路军,他们给你喝血酒,喝了之后啊,你就不怕疼了,子弹打身上跟挠痒痒一样!

张四福听得直皱眉头,手指在头顶抠了又抠,像要把这话从脑子里抠出去。

另一处院子里,潘六斤正想往里探头,突然一阵狂吠炸响,一条土狗从柴堆后蹿出来,冲他龇牙咧嘴。

潘六斤(潘六斤吓得连连后退)哎呀妈呀!(一屁股摔在地上,屁股蛋子硌得生疼。他撇了眼那狗,骂了句)你这个死狗!

潘六斤挣扎着站起身,捂着屁股连滚带爬地跑了,土狗还在后面“汪汪”追着吠了好远。

驻地里的土坯房透着股烟火气,吴德庆的房间不大,靠墙砌着一铺土炕,炕上铺着磨得发亮的粗布褥子。吴德庆、烟绯、胡天禄、潘六斤、张四福挤坐在炕上,炕桌摆着半壶凉茶,瓷碗沿结着圈茶渍。

烟绯往吴德庆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抵着他的胳膊。

胡天禄(胡天禄声音里满是憋屈)人都叫49路军的给抢光了!再要征兵,你们自个儿去,我们可没脸在村子里转了——人家见了咱,要么躲要么绕,嘴里还念叨着49路军多能耐!

张四福(张四福愤愤道)那龟儿49路军还搞了个啥子血酒,说喝了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我看就是个屁!骗骗乡下老姆姆还行!

烟绯可现在老百姓就信这个。他们不光信,还争着抢着要加入49路军,说跟着能打胜仗,能活命。

胡天禄(胡天禄一脸不屑地撇嘴)哼,我看啊,就是一群江湖骗子搞出来的把戏!装神弄鬼的!

潘六斤(潘六斤粗着嗓子吼)龟儿子!这瘪犊子玩意儿居然敢跑出来当山大王,抢咱的人!让我找着了,非把他撕巴了不可!

吴德庆(吴德庆斜了他一眼)大个子,你撕巴谁去呀?同样都是打鬼子的队伍,他们又没招惹咱,凭啥动手?真打起来,不是让鬼子看笑话?

胡天禄(胡天禄眼珠一转)那咱们就叫50军!要么叫八十路军、108军!名号上压他一头,看谁能盖过咱!

吴德庆(吴德庆一听就乐了)好嘛你个老胡,你龟儿这是要当梁山好汉啊?还108军呢!

胡天禄呸!老子可比宋江那个龟儿子有本事多了!他宋江就晓得招安,招安有个屁用?最后还不是被朝廷坑了!

吴德庆就是!宋江有啥子本事?就只晓得招安、招安!招安给老子有啥好处?老子可不当那个龟儿子,让人耍得团团转!你呀,就会出些馊主意。你晓得为啥现在百姓不认咱?

众人都看向他,炕屋里静了静。

吴德庆因为咱们在村里缩得太久了!老百姓没见咱打鬼子,没见咱办实事,凭啥信咱?咱得出去,得干点让他们看得见的事!咱们跟村子里的老百姓打听打听,找个鬼子据点——不用太大,就一两个哨兵、三两条枪那种,好欺负一点的。咱去放两枪,端了它,露露脸!让老百姓瞧瞧,咱川军也不是吃素的,也能打鬼子,也能护着他们!咋样?

胡天禄(胡天禄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既不费时又省力,还能让老百姓看看咱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比起那些装神弄鬼的,咱才是真能打鬼子的!

烟绯你们想得倒是轻巧。可万一据点里不止几个鬼子,遇到硬茬子怎么办?咱们手里就那几条破枪,子弹都没几发……

吴德庆(吴德庆拍了拍胸脯,笑得笃定)妹子你就别担心了!我吴德庆可不是吃素的!先打听清楚底细,摸准了路数再动手,保准出不了岔子!咱要干,就得干得漂亮,让老百姓以后见了咱,主动来参军!

上一章 第二十四章,敌后游击令 决战河山之青山为证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十六章,智斗伪军杨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