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心思细腻，才学出众者比比皆是。若因性别而埋没人才，岂不是朝廷的损失？”
谢危没有否认，而是静静地看着燕临，诉说着对女子的欣赏之言，心里却想到了姜雪穗。
他不是神，没有办法让伤害不复存在，只能让她的心中愿成为所见闻。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如今之计，也只是让他自己的所想早点变成现实而言。
才思敏捷者，何拘性别？
三纲五常，在他这里跟死物一点区别都没有。至于拥护这些的人，亦如是。
燕临思索良久，终于点头
“既然表兄有此决心，燕临愿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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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燕临力排众议，最终决定任命尤芳吟为皇商，朝臣们虽各有看法，但皆遵旨行事。
此事成为朝廷变革的开端，也为后世女子参政奠定了基础。
“表兄”
燕临还想再劝，却被谢危阻止
“不用劝了，燕临，按计行事即可。”
虽然计划出了偏颇，谢危中途重伤昏迷不醒，好在燕临把事情办的井井有条。
“我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
他罕见地安慰了一句，可这句话又把燕临点着了，他愤而拍桌
“我的努力？你认为我在乎的是那些努力？我在乎的是你的命！”
他是自己的姑姑燕敏唯一的儿子。
“你九死一生到现在的大病初愈，我跟姑姑可不是让你从地狱里爬出来，去给那些恶心的蛇虫鼠蚁去当靶子的！”
“你也说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应是他们怕我才对。”
谢危望了望天色，雨依旧下着，他拿着伞径直走到门口，感觉着空气的潮湿跟泛冷的微风，转头对燕临说道
“此事不必再议。”
燕临叹了口气，如往常般看着他撑开伞步入其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雨中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踩着雨水淋湿的砖瓦一步步走向远方。
那一身官服，如此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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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真的是想让芳吟帮你们引出极大反对者，一网打尽？”
夜晚，烛火即将燃尽，谢危拿着新的蜡烛点着灯芯，待滴入几滴蜡油后，从容不迫地把手上的新烛直接盖上将要熄灭的旧火。
姜雪穗忍着喉咙的痒意，在他点头的时候下意识地反驳道
“谢危，你不是那么天真的，以绝后患不会真正解决问题，芳吟的商才跟宜兰的诗才，这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谢危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抬手叫人送来了一碗清润枇杷饮，把它推到姜雪穗面前，看着她别扭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喝了先，没毒。”
姜雪穗有点尴尬可也没想那么多，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喉咙痒了给她送清饮，不喝白不喝。
“尤芳吟的商才大胆卓绝，樊宜兰的诗才文笔冠绝，康乐郡主的管理之才更是独出手眼，此乃三绝。如果用不好这三人，那燕临这个皇帝，不用做了。”
谢危没有否认姜雪穗的反问，又贴心地解释了一番他接下来的打算。
“康乐郡主？”
姜雪穗那段时间昏迷不醒，对于朝代的更迭还有些陌生，但是谢危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垫在桌角下的半本书籍
“沈芷衣”
现下轮到姜雪穗表情复杂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后面也有些幸灾乐祸，拿着桌上那盘板栗酥就啃了起来
“你怎么净给燕临出难题？”
她对用人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沈这个姓因为沈太后的糟蹋，现在名声有些不大好。姜雪穗不知道沈芷衣怎么想的，但是她倒是知道那群老古董接下来的鸡飞狗跳。
“需要我帮忙吗？”
现在不管是朝堂局势还是民间讨论，恐怕在不久的将来都会乱的很，改革不会一蹴而就。优秀的棋手，要做到走一步想十步。她不介意把水搅浑，让需要的人浑水摸鱼。
“不用。江堰的金矿帮燕朝很多忙了。”
谢危说着，在姜雪穗将手伸向第三块板栗酥的时候，皱着眉把那一盘点心拿了起来
“你安心养病，板栗酥对咳疾不好，少吃些。”
现下的嘱托，倒是颇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意味。谁又能想到，他们在一年前是恨不得对方死的存在。
姜雪穗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放下，她总觉得，自己撞破重生归来的谢危之后，他身上有种看透世间的沧桑疏离感。
“谢危，你这突然间的慰问跟关心让我有些适应不了。”
姜雪穗实话实说，上次回谢府后旧症复发，醒来后她想走却被他以各种理由劝下。
不得不说，他倒是口才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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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穗留着谢府还有一个原因，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规束，比她想象的还要紧。
她前几天回过姜家，父母明里暗里让她记得回帝师府，莫要让人占了身份。那些宾客也是明里暗里地询问她为何嫁人了还在姜家。她就算是去茶馆办事，斗胆者在她的马车旁也是说她为何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姜雪穗知道父母想让帝师府的名贵药材给她治病，毕竟她的命是谢危要的，他们不知道。
他们知道的只是谢危用数不清的、买不到的名贵药材救过她的命。一年前的宫变，也是他救了族中几百多条人命。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至于那些外人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可从这些方面她也看得出来，那些计策想要实施，光靠她在江堰那几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她想让谢危活着，他只要活着，借着这份亏欠，她可以做许多事情。
这个想法在知道忘尘寺庙的改造后更是坚定，谢危把那个寺庙改成了学堂，专门收被遗弃的女童。
如谢危所说，缘分如此，这个燕朝，竟然是合情合理而来，不做些什么，真的是对不起他们辛苦造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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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燕临连下五道圣旨
“封尤芳吟为六品户部主事”
“封樊宜兰为国书院副院长”
“封沈芷衣为翰林苑策划史”
“科举男女皆可入朝为官”
“不论男女，六岁到十二岁皆修启蒙之学，义务不得阻挡。违抗者，杀无赦。”
一时间，整个燕朝轰轰烈烈。
“这就是你说的，金矿的作用？”
姜雪穗颇为震惊，可也佩服他的直白。
“钱权养人，也养国。”
“简单些，不好么。”
谢危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心情不错地喝了口茶
“不错。”
姜雪穗其实挺赞同的，喝着枇杷饮
变革，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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