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煤油灯那点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晃得厉害，苏晚晴伸手扶住冰凉的窗台边缘，指腹却摸到一片潮湿。指尖传来纸墨腐烂的霉味，混着消毒水和冬天的寒气钻进鼻腔。她皱起眉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北大图书馆的古籍部，周围是一排排高耸的书架，直顶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牛皮封面的旧书。
“这里怎么会有煤油灯？”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细微的血痕，像是什么尖利的东西划破的。
墙角那座老式摆钟突然发出“咔嗒”一声，钟摆停在了三点十分。这个时间，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脑子里。
苏晚晴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正在筒子楼里煮着粥，等着林建国带回来的“好消息”。可现在却站在北大图书馆，身上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袄子，袖口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灶灰。
“不对劲。”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是十八岁的光滑，但指尖触到眉心时，一阵刺痛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她猛地想起刚才在裂缝里看见的画面——那么多穿着不同衣裳的自己，眉心都有那个渗血的齿轮印记。
书架尽头忽然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像是有人在故意引诱她过去。苏晚晴放轻脚步，踩着木地板的接缝处往前走。图书馆里冷得像冰窖，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遮住了视线。等雾气散去，她看见窗边站着个穿蓝布学生装的背影，梳着两条麻花辫，发梢还别着熟悉的槐花发卡。
那是她送林婉清的成年礼。
听见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冻得发红的手里捏着本线装书。煤油灯光从头顶斜斜打下来，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正是还没来得及变脸的林婉清，只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
“婉晴？你咋跑这儿来了？”林婉清把书合上，书脊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几个字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外面雪多大你不知道？说好去我家吃饭的，等你半天没动静。”
苏晚晴没说话，眼睛盯着对方冻得发红的手指。那双手刚还在翻弄的古籍借阅卡边缘，隐约能看见“苏晚晴”三个字的墨迹还没完全干透。
图书馆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声。玻璃窗忽然蒙上霜花，把外面的风雪挡成一片模糊的白。林婉清哈着白气搓手，往暖气片那边挪了挪，苏晚晴趁机瞥见她蓝布衫第二个纽扣松了线头，露出里面偷偷塞着的半截牛皮纸袋——那个袋子的样式，跟前世林建国从怀里掏出来的录取通知书信封一模一样。
“雪下得太大，路上不好走。”苏晚晴控制住发抖的声音，强迫自己冷静，“你在这儿做什么？”
林婉清的笑容僵了零点几秒，快得让人抓不住。“帮张老师整理古籍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分到图书馆勤工俭学。”她往书架退了半步，胳膊肘撞到身后一摞书，最顶上那本《明史考证》“啪嗒”掉在地上，露出夹在里面的借阅登记本。
苏晚晴的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那个暗红封皮的册子上。前世她至死都没见过这本登记册，但现在指尖那道划伤突然发烫，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指引她。
“这是什么？”她走过去要捡掉落的书。
“别动！”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就去挡。两人的手指在半空撞个正着，苏晚晴清楚摸到对方掌心异常的温度——那是攥着什么冰凉东西太久留下的寒气，不像是正常的体温。
苏晚晴的视线越过她肩膀，看见借阅登记本上最上面那行日期正是今天，借阅人签名那一栏写着“苏晚晴”三个字，字迹歪歪扭扭，跟她平时写字的力道完全不同。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苏晚晴猛地掀开林婉清冻得发僵的手，弯腰去够那本登记册。指尖刚碰到粗糙的牛皮封面，图书馆的老式挂钟突然敲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林婉清突然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婉晴，你听我说——”
“放开！”苏晚晴甩开她的手，手背立刻红了一大片。她后退半步撞到书架，后排的《永乐大典》复刻本哗啦啦倒下来，溅起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滚，混着煤油燃烧的烟味呛得人嗓子发痒。
林婉清的眼珠子在灯下泛着不正常的光，说话时牙齿打着颤：“我知道你怀疑我，但你得信我这最后一次。”她往前逼近一小步，身上的消毒水味突然浓得盖过了书墨香，“今天谁找你说话都别信，尤其是那个叫周慎之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周慎之？”苏晚晴打断她。这个名字明明是刚才在时空裂缝里听见的，林婉清根本不该知道。
林婉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外面的雪还要白上三分。她下意识咬了咬嘴唇，齿印嵌进冻得发紫的唇瓣，渗出血珠却毫无反应。“我……”她张了张嘴，突然抓住苏晚晴的胳膊往古籍阅览区拖，“没时间解释了，你必须现在跟我走。”
苏晚晴被拽得一个趔趄，后腰撞在阅览桌尖角上。疼得她倒抽冷气的瞬间，手撑在桌面上稳住身形，指尖摸到块发烫的金属——是个铜制书签夹在《资治通鉴》里，烫得像刚从开水里捞出来。
“你弄疼我了！”苏晚晴使劲甩开她的手，看见林婉清袖口滑上去，露出小臂内侧密密麻麻的针孔，新旧叠加在一起，像是被抽过无数次血。
林婉清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渗血的唇瓣上。那点温热的湿气沾在苏晚晴手背上，带着点铁锈味和煤油灯的油烟味。
“闻见了？”林婉清的呼吸喷在她手背上，一片滚烫，“这血是新鲜的，是今天的血。时间线已经错乱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晚晴想后退，可后腰顶在阅览桌上动弹不得。林婉清的脸在昏暗中忽明忽暗，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像两簇燃烧的鬼火。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她能看清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张十八岁的脸上，眉心不知何时沁出了血珠，正顺着鼻梁缓缓往下爬。
“你看你自己。”林婉清抬手要碰她的额头。
苏晚晴猛地偏头躲开，却让对方的指尖擦过自己的面颊，动作快得像触电。指尖冰凉的触感留下一道冷痕，和之前周慎之指甲划过的位置一模一样。
图书馆深处突然传来书架倒塌的巨响。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最里面那排书架正在缓缓倾斜，整排书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往下倒。飞扬的灰尘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慢慢显形，手里举着盏医疗灯，光束穿过烟尘在对面墙上投出扭曲的人影。
“周慎之！”苏晚晴的声音打了个抖。
男人摘下口罩的动作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慢。周慎之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胸前校徽上的“北大医学部”字样沾着某种深色污渍。他左手提着个黑色皮箱，右手那盏医疗灯的强光扫过苏晚晴脸时，她清楚看见林婉清悄悄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棉袄内袋。
“你们怎么在这儿？”周慎之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种不自然的沙哑。他把医疗灯放在阅览桌上，灯光刚好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刺眼的分割线。
林婉清突然挡在苏晚晴身前，这个保护姿态让苏晚晴心里咯噔一下——明明应该是最好的朋友，此刻的举动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我们来查点资料，”林婉清的声音比平时尖细，“周医生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医务室值班吗？”
周慎之没回答，目光像黏在苏晚晴脸上。他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在灯光下闪过冷光：“婉清，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关于你上次来医务室拿的安眠药。”
苏晚晴盯着那枚戒指，突然想起前世林建国脖子上也挂着个一模一样的银戒指，是他偷偷从医务室偷拿的管制药品仓库钥匙。当时她只当是普通饰品，现在看来全是自己没看懂的伏笔。
“我没去医务室拿过药。”她后退半步，后腰硌到阅览桌上的铜镇纸，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周慎之的视线扫过她身后的阅览桌，突然笑了：“是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人。不过说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老旧的木地板被踩出痛苦的呻吟，“上周三下午三点，你是不是来过医务室？穿蓝色碎花棉袄，梳着两条辫子，说要找感冒药。”
苏晚晴心里猛地一沉。上周三下午三点，她正在县医院照顾发烧的母亲，根本不可能去医务室。
林婉清的呼吸突然变重了，苏晚晴能感觉到身边人紧绷的肩膀。
“记错人很正常。”苏晚晴稳住心神，刻意忽略林婉清越来越烫的体温，“周医生还有事吗？我们要回宿舍了。”
周慎之没动，眼睛盯着苏晚晴的眉心：“你的额头怎么了？流血了。”
温热的液体正顺着鼻侧往下淌，苏晚晴抬手一摸，指尖沾了片刺目的红。她突然想起那些在裂缝里看到的自己——无数个穿着不同衣服的自己，眉心都有这个渗血的齿轮疤痕。
周慎之向前又迈了一步，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白大褂领口露出的半截钢笔，笔帽上刻着北大图书馆的馆徽。苏晚晴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这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像是自己未来某个案件的卷宗里，那份被涂抹掉姓名的证词提供者照片。
“我帮你看看。”周慎之的手伸了过来。
苏晚晴仰头避开，后腰重重撞在桌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摸到桌下有个凸起物，是枚生了锈的铜钉子，不知为何被人用红绸缠住，此刻正硌在她脊椎第三节的位置，麻酥酥的感觉顺着脊椎往上爬。
“不必麻烦。”林婉清突然插话，伸手隔开两人，她的指甲在周慎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
苏晚晴注意到林婉清做这个动作时，左手始终护着自己的棉袄内袋，那里明显有异物凸起的形状。就像之前在筒子楼里，林建国往她粥碗里下老鼠药时，也是这样紧握口袋里的药包。
煤油灯光忽然摇曳起来，周慎之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头部长出像齿轮般的诡异轮廓。图书室深处传来“咔嗒”脆响，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拨动机械装置。
“外面雪太大了，”林婉清突然抓住苏晚晴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再不回宿舍要封门了。”
苏晚晴被拽着踉跄了两步，眼角余光瞥见周慎之正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闪着银光的东西——金属反射的光让她想起前世林建国用来撬开她抽屉的那把三棱刮刀。
“等一下。”周慎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正常的回响，“婉晴借阅的《明史考证》第三卷，还没办理借阅手续。”
林婉清的脚步猛地顿住。
苏晚晴的心沉到了底。她根本没借过什么《明史考证》。
“我什么时候借了那本书？”她甩开林婉清的手，转身看向阅览桌。最上面摊开着本《古今图书集成》，下面却压着半截露出的牛皮纸书脊——那正是《明史考证》第三卷。
“不是我借的。”苏晚晴一字一句地说。
周慎之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文件夹，借着煤油灯光推到两人面前。借阅登记本上“苏晚晴”三个字歪歪扭扭趴着，签名日期赫然是三天后。墨迹还泛着水光，像是刚写完没干，却出现在三天前的此刻。
林婉清的指甲深深掐进苏晚晴手背，疼得她差点喊出声。
“瞧见没？”周慎之把登记本翻到某页，指着一行褪色的记录，“去年你也是这个时候来借这本书，说要查嘉靖年间的科举制度。结果第二天，这本书就出现在档案室的煤油灯里烧毁了。”
苏晚晴盯着那行模糊的字迹，突然闻到浓重的煤油味，不是来自眼前的煤油灯，而是来自记忆深处那场吞噬档案室的大火——烈焰中跳动的火舌，噼啪作响的纸张，还有救火队员嘴里反复念叨的：“邪乎得很，火从书里烧起来的……”
“这本书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晚晴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周慎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冰凉的手指准确按住她脉搏跳动的地方。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苏晚晴感觉骨头都在疼。
“你摸自己的心跳。”周慎之的眼睛亮得吓人，“现在跳得有多快，就证明你有多恐慌。因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77年的冬天，你根本没机会来图书馆，你连高考成绩都没拿到手，怎么可能来北大借书？”
苏晚晴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动弹不得。周慎之的手掌烫得吓人，像是烧红的烙铁贴在她皮肤上。
“你不是要找真相吗？”周慎之突然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告诉我——林建国给你的那半张录取通知书，藏哪儿了？”
林婉清突然尖叫一声，抓起桌上的铜镇纸砸向周慎之。铜器划过空气带着风声，却在离周慎之脸几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住，镇纸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珠。
周慎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冷冷看着林婉清。
“别演戏了，婉清。”周慎之的声音冷得像冰，“每次循环你都用这招，偷袭从来没成功过。”
林婉清突然发出咯咯的怪笑，笑容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诡异：“那又怎样？114次循环，总有一次能成功烧掉那些该死的证据。”她突然抓起煤油灯猛地砸向地面。
油泼在地上的瞬间腾起半米高的蓝火，苏晚晴被气浪掀得撞翻阅览桌，后脑勺重重磕在金属书架上，眼前金星乱冒。燃烧的煤油顺着地板缝隙蔓延，火舌舔舐着一本本古籍，空气里顿时弥漫开纸墨燃烧的焦糊味。
“抓住她！”周慎之突然喊道，声音却不是对苏晚晴说的。
林婉清已经冲出后门，蓝布衫的衣角消失在走廊阴影前，还丢下句狠话：“这轮我不会让你得逞！”
苏晚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迈出一步，整个人突然僵住。脚边的火焰定格在腾空的瞬间，墙上挂钟的钟摆停摆不动，连周慎之飘动的衣角都僵在半空中。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除了她自己。
眉心的刺痛突然剧烈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她抬手一摸，指尖沾到温热粘稠的液体，低头看见血珠滴落在地板上，化作一个个微型的齿轮在火中转动。
“时间校准中……”
苏晚晴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机械运转的咔嗒声，不是心跳，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调试。她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转向阅览桌。
桌上的笔记本自动翻开到新的一页，墨迹凭空浮现。
【77年3月15日，雪】
【图书馆古籍部，煤油灯打翻的第13分27秒。林婉清第三十七次尝试销毁证据失败，时空波动值达到临界点。警报等级：红色】
【记忆锚点建立完成——苏晚晴，你必须做出选择：】
【A. 揭穿林婉清的谎言，夺回属于自己的通知书】
苏晚晴突然感到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捏住脖子，喘不过气来。眼前出现另一个画面：1977年的县医院走廊，林婉清站在窗边，手里攥着沾血的钢笔，身后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林建国，手里还攥着半截烧焦的录取通知书。
走廊墙上的标语"救死扶伤"四个字，每个都在往下淌血。
【B. 保持沉默，让历史按原定轨迹发展】
画面切换到筒子楼的破旧房间，林婉清穿着崭新的北大校服，在镜子前转圈，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自己则系着围裙在厨房煮粥，锅盖上的水珠滴进米粥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窗外传来邮递员的铃铛声，那人喊着林家的名字，递出一封来自北京大学的厚重信封。
苏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静止的火焰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两个选择像两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往前是死，后退也是死。
她突然想起前世死前林建国说的话："通知书在图书馆...婉清她..."
原来那时候他不是要说林建国偷了通知书，而是他把通知书藏在了图书馆？
"不！"苏晚晴猛地摇头。
桌上的字迹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墨水像活物般蠕动：
【警告：选择已超时】
【强制启动预案C-7】
整个图书馆开始剧烈震动，静止的火焰突然疯狂窜高，吞噬着那些泛黄的古籍。煤油灯在半空中炸开，火星像萤火虫般四散飞落。苏晚晴感到手臂一阵灼痛，低头看见火苗已经舔上了自己的棉袄袖口。
她猛地拍打火焰，就在这瞬间，静止的世界突然恢复了正常运转。
周慎之反应极快地将灭火器砸向地面，白色粉末喷涌而出，瞬间浇灭了蹿到苏晚晴肩头的火苗。她低头看见自己左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环形红痕，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过。
"又一个循环开始了。"周慎之擦掉脸上的白色粉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痕，"这次你能坚持多久？"
浓烟从书架后冒出来，烧焦的纸灰像黑色的雪片纷纷扬扬落在周慎之的白大褂上。他胸前的校徽在火光中闪着红光，上面的字突然扭曲成"第114次观测"。
苏晚晴突然冲向刚才林婉清消失的后门，门框还残留着对方仓皇逃离时撞出的裂痕。走廊尽头挂着的煤油灯忽明忽灭，光影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背影，手里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墙壁的裂缝。
"林婉清！"苏晚晴喊着追过去。
那姑娘猛地回头，脸上是自己的脸——穿蓝布衫的自己正举着注射器，针尖闪着寒光刺向她喉咙。苏晚晴下意识伸手格挡，针尖划破她虎口，血流出来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坠入冰冷的黑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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