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字，像是某种契约的达成，又像是最后的审判。
就在谢危话音落下的瞬间——
姜雪宁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她一边朝谢危走近，一边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探入宽大的袖口。
她的动作流畅而迅速，没有丝毫预兆。
嗤——！”
一道冷光撕裂了殿内温顺的空气！
一柄薄如柳叶的匕首，毫无征兆地从她袖中滑出，被她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狠狠地刺向谢危的心口！
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足以致命。
然而，谢危没有闪躲，甚至没有一丝惊讶。他只是在那匕首即将及体的瞬间，眉头微蹙，然后……他伸出了手。
没有格挡，而是更快的——他的双手猛地合拢，不是去挡刀，而是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攥住了姜雪宁握着刀柄的手！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劲，巨大的力量让姜雪宁的指节发出“咔”的轻响，尖锐的痛楚瞬间从她手背传来。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背叛的痛楚，只有一种了然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看着姜雪宁因剧痛而皱起的眉头和眼中的疯狂，谢危望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
“……那也挺好。我的复仇，也报完了。如果你让我死……我就死。”
就在这时——
“砰！”
殿门被狂暴地撞开！
燕临站在门口，脸上血色尽褪，眼中是极致的震惊和心痛。
他看到了那柄刺入谢危胸口的匕首，看到了谢危紧紧握着姜雪宁双手的姿态，更看到了姜雪宁眼中的疯狂和绝望。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嘶吼着冲了进来：
“住手！”
他一把抓住姜雪宁的手臂，试图将她拉开，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承受的痛苦：
“都冲我来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让你走到了这一步！”
燕临的嘶吼和撕扯，让僵持的三人画面疯狂晃动。
姜雪宁的手被燕临和谢危同时禁锢，匕首更深地没入谢危的胸膛。
谢危因剧痛而眼前发黑，但他攥着姜雪宁的手，却丝毫未曾放松。
他看着因燕临出现而更加混乱的姜雪宁，看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最终，他笑了。
那笑容带着血沫，染红了衣襟，却有一种诡异的、掌控一切的清晰。
他的目光越过姜雪宁，落在谢危身上，清晰地吐出那个尘封多年的真相：
“燕临……哥哥萧若非……就是我。”
他艰难地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刀子。
“当年，沈家皇，将三百个孩童推出去做替死鬼……‘萧若非’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我蛰伏至今……只为一件事——血洗沈家，灭他满门！”
姜雪宁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燕临半扶半抱着摇摇欲坠的谢危，谢危胸口的匕首在烛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染红了华贵的衣襟。她脸上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种彻底撕破脸后的冷漠。
“滚。”声音不高，却像冰锥般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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