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是池、姜。”
他刻意加重了姓氏的顺序。
池骋“不是姜、池。”
他微微歪头,眼神里充满了上位者俯视般的警告和嘲弄。
池骋“也不是什么……都能压池家一头的。”
这句话,赤裸裸地撕开了两家联姻背后那点心照不宣的权力博弈,也彻底否定了姜棉刚才试图用“两家体面”来约束他的立场。
说完,他不再给姜棉任何开口反驳的机会。
那只带着薄茧的手突然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甚至带着点狎昵意味地,轻轻捏住了姜棉小巧的下巴。
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偏头躲避。
他迫使她仰起脸,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只剩下冰冷和掌控欲的眼眸。
池骋“姜棉,”
他俯视着她,声音压得更低。
池骋“我是挺喜欢你的……”
他承认得直接,却又毫无温情可言。
池骋“也承认过你是我未婚妻……”
他的拇指指腹,带着烟草和酒精混合的粗粝感,在她细腻的下颌皮肤上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地摩挲了一下。
池骋“……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锋。
池骋“不代表你可以这样……”
他刻意停顿,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
池骋“颐指气使了。”
那“颐指气使”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姜棉试图维持的平静上。
池骋“知道吗?”
最后三个字,带着绝对的命令口吻,更像是不容置疑的警告。
话音落下,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猛地松开,力道撤得干脆利落,仿佛丢弃一件不再感兴趣的物品。
姜棉被迫仰起的脸恢复了自由。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巴上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和那点带着羞辱意味的触感。
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和平静。
池骋不再看她。
他重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动作流畅,带着一种刻意的、宣告主权的从容。
“嚓——”
打火机火苗窜起,点燃了他新叼在唇间的香烟。
猩红的火星在昏暗的角落里骤然亮起,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迅速弥漫开来,带着浓烈的烟草气息,强势地覆盖了两人之间残留的所有气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高大的身影没入身后那片喧嚣迷离的光影和震耳的音乐声中,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冷漠的背影,以及空气中那团挥之不去的、呛人的烟雾。
姜棉站在原地。
她看着那消失在光影里的背影,听着那逐渐被音乐吞没的脚步声。
池骋最后那番话。
她听懂了。
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每一个眼神里的轻蔑和警告,她都听懂了。
她知道池骋难对付,知道他桀骜不驯,知道他不会轻易被任何规则或人情束缚。
但她没想到,他会用如此直白、甚至带着羞辱的方式,彻底撕碎她试图沟通的幻想,并将她置于一个如此卑微的、被审视和警告的位置。
原来在他眼里,她试图维护两家体面的举动,是“颐指气使”?
她姜棉,一个被家族推出来联姻的工具,一个在他眼中或许只是有点“顺眼”的玩物,有什么资格去“指使”他池家大少爷?
是她天真了。
天真地以为,至少在这个关乎两家脸面的事情上,他们可以达成一点最基本的共识,可以进行一次平等的、冷静的沟通和商量。
原来,在他池骋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平等”二字。
只有掌控与被掌控,只有他乐意或不乐意。
清醒感,如同寒流般瞬间席卷了姜棉的四肢百骸。
那点因为之前那个失控的吻而产生的、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涟漪,在此刻被彻底冻结、碾碎。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支被捏得有些变形的香烟。
指尖用力,将它彻底碾碎,细碎的烟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既然池骋这样说……
那她之后,就不会再管。
不会再管他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不会再管他做出什么有损两家颜面的事情。
她姜棉,只做好她该做的“工具人”本分。
至于池骋……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