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慢慢开始培养起来的关系,因为那次小摩擦而重新归零,不过其实是池骋单方面,姜棉对于池骋,还算是保持着正常的态度。
池骋没有让姜棉搬走,两人隔三差五见面,姜棉总是点头问好,但池骋从来视而不见,姜棉也不是很在乎。
订婚宴的前一晚。
别墅里异常安静。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的光晕在远处模糊地闪烁。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将沙发区域笼罩在一种静谧而略带孤寂的氛围里。
姜棉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一角。
她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书,只是安静地坐着。
墙上的挂钟指针悄无声息地滑过凌晨一点。
她身上穿着柔软的棉质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带着一丝熬夜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醒。
她在等池骋。
虽然两人这段时间关系降至冰点,池骋更是对她视而不见,但明天毕竟是两家精心筹备、全城瞩目的订婚宴。
作为当事人之一,她需要确保池骋知道时间、地点,确保他不会在这种场合也玩失踪——哪怕只是出于对这场联姻最基本的、表面的尊重。
指针指向凌晨一点半。
玄关处终于传来了门锁开启的“咔哒”轻响。
池骋推门而入。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混合着高级烟草、烈酒和夜店香水的复杂气息,
显然刚从某个喧嚣的场合回来。客厅里昏暗的光线让他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人,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那个坐在阴影里的身影。
他随手将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径直朝着楼梯方向走去,脚步带着虚浮。
就在他即将踏上第一级台阶时——
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姜棉,无声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身影移动带来的微弱光影变化,还是让池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姜棉快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池骋被迫停下脚步。
他微微侧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挡在面前的姜棉。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轮廓分明,眼底带着尚未散尽属于夜场的迷离和不耐烦。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问“有事?”
姜棉仰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姜棉“池骋,明天订婚宴。”
她停住,确保他听清楚了。
姜棉“池伯伯应该告诉过你时间地点了吧?”
池骋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眉头极其刻意地、带着点表演性质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带着点茫然和敷衍的笑了。
池骋“是吗?”
他歪了歪头,看上去是在努力回忆。
池骋“哦……好像说了。”
语气轻飘飘的。
姜棉看着他这副故意装糊涂、毫不在意的样子,心底掠过一丝无奈,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她耐着性子,将最关键的信息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姜棉“明晚六点,帝景大厦顶层宴会厅。”
她看着他深邃却毫无波澜的眼睛,补充道。
姜棉“麻烦你,准时到。”
池骋听完,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的表情忽然变了。
他嘴角缓缓向上勾起深意的笑容。却莫名地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甚至有点危险的戏谑。
他看着姜棉,目光在她平静的脸上逡巡片刻,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池骋“一定。”
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甚至带着点笑意。
说完,他不再停留,绕过姜棉,径直踏上了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很快消失在二楼走廊的深处。
姜棉站在原地,看着楼梯口那片重新归于寂静的黑暗。
池骋最后那句“一定”和他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心里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池骋答应的太干脆了,那笑容也太……奇怪了。
但转念一想,订婚宴毕竟不是小事,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池骋就算再混不吝,再不喜欢被束缚,总该知道轻重吧?
他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乱来?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试图压下那点莫名的疑虑。
转身关掉了客厅里唯一亮着的落地灯,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
她踩着楼梯,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