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爱 68.第一次听你道歉

她说……取消？

她说……她受得起？

一股巨大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池骋的心脏，比刚才看到她的伤时更甚。

他看着她那双因为哭泣和酒精而微微红肿，此刻却只剩下冰封般疏离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想反驳。

可那些话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猛地低下头，双手用力撑在姜棉身体两侧冰凉的后备箱盖上，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方寸之间。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极力平复着什么。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只有山风在两人之间呼啸而过。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池骋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池骋“是我的错。”

姜棉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池骋依旧低着头，声音压抑得如同闷雷。

池骋“我不知道……姜家会这样对你。”

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

池骋“郭城宇的朋友说，在宴会上看见你被你爸……拖走……”

他艰难地吐出“拖走”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池骋“出来的时候……半边脸肿着……”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些话都耗费了他巨大的力气。

池骋“我去调了监控。”

池骋“才追到这里来的。”

又是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三个字，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池骋“……对不起。”

他说完，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像浓墨般化不开的复杂情绪——有懊悔，有心疼，有愤怒，还有一种……姜棉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狼狈。

他看着她，并不是在等待她的原谅。

他只是在看着她脸上的伤，看着她脖颈上的血痕，看着她那双红肿却冰冷的眼睛。

姜棉静静地回望着他。

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复杂情绪、甚至带着点狼狈的脸。

听着他第一次如此艰难、如此清晰地承认错误。

听着他那句……生涩却沉重的“对不起”。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山风似乎都停止了呼啸。

然后，她苍白的、带着伤痕的唇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笑容很淡，很轻。

她看着他，声音很轻。

姜棉“捉弄我那么多次……”

她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姜棉“……这还是第一次，听你道歉。”

池骋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她脸上那抹微弱却真实的淡笑，看着她眼底那层冰封似乎融化了一角，心口那股沉闷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巨石，就像被这句话撬动了一丝缝隙。

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揉进骨血里的冲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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