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桃看着对面所谓的未婚夫,努力去搜刮脑中记忆,却只抓到一片空白,“对不住,我一点也记不得了……”
“无妨。”沈云焕抬手,指腹擦过她眼角,湿意晕染他的指尖,烫得他几乎发抖,“只要你还在,便够了。”
小桃纠结地看了对方半晌,还是决定相信对方的话,对方眼中真情流露,举止温柔体贴,看起来家庭富裕,也不至于骗她这个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吧?
三日后,京城,摄政王府。
萧钰寒立在廊下,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指间攥着一条月白丝绦,是从山崖碎石间拾到的。
暗卫单膝跪地:“王爷,线索断了。”
“继续找。”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活要见人,死——”
他顿住,眸底暗潮翻涌,终究没把后半句说出口。
“再查不到,你们便去崖底陪她。”
暗卫领命而去,萧钰寒心中烦躁,唇线抿得锋利。
一月之期,才过去一半。
他向来算无遗策,却独独漏算了“意外”二字。
同一刻,城西私宅。
沈云焕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吹凉。
李小桃抱着膝盖乖巧地坐在榻间,头发散了满肩,沾着挥之不去的甜桃香味。
她偷眼看他,小声问道:“我……真的喜欢你?”
药汁溅出一点,烫在沈云焕手背,他却眉都没皱,只把勺沿抵到她的唇边,“尝尝,不苦。”
李小桃低头抿了一口,舌尖刚触到,五官立刻皱起,“你骗人,苦死了。”
她嗔怪的模样落在沈云焕眼里,像是猫爪挠心,痒得他几乎握不稳勺。
原来失忆的她,会这样软软地同他撒娇。
原来她亲近的模样,这么让人心尖发软。
“苦也要喝。”他声音低下去,带着轻松的笑意,掩盖住话中不容拒绝的偏执,“你从前便是这样,一边嚷苦,一边拽着我的袖子擦嘴。”
李小桃怔了怔,下意识去抓他衣袖,指腹摸到绣纹,才想起自己如今什么都不记得,讪讪地想要缩回。
沈云焕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引着她把整只袖子攥进掌心:“喝药吧,蜜饯也备好了。”
半月后,朝堂。
沈相旧部接二连三被调往闲职,而刚入朝堂的沈家大公子,以雷霆手段接管了户部与京畿卫。
御书房内,幼帝抱着猫,怯怯看阶下长身而立的青年,“沈卿所奏,朕准了。”
沈云焕叩首,退至殿门时,听见小皇帝小声问内侍:“皇叔今日为何没来?”
内侍答:“摄政王昨夜亲赴西山,似在寻什么人。”
沈云焕脚步未停,宽袖下的手却倏地收紧,指骨泛白。
回府后,他径直去了西厢。
李小桃正趴在窗下描字,见他进来,献宝似的举起宣纸,“你看,我会写自己名字了!”
纸上三个大字:李小桃。
李小桃猜测自己以前应该也是会写字的,不过应该只会一些简单的字体,像那些繁杂的字体,她写起来只觉得陌生。
看到女孩如今欢快的模样,沈云焕忽然觉得胸腔被填满,又空得可怕。
他快步上前,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轻快,“小桃,再写一个好不好?”
“写什么?”
“就写……”他顿了顿,唇贴在她的耳廓,缓缓吐出三个字:“沈、云、焕。”
温热的触感贴在耳畔,李小桃耳尖瞬间红透。
想到这段时间对方的体贴周到,她倒没有拒绝,当真捏起笔,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