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藏在巷子深处、连块像样招牌都没有的赌场“矢场屋”,老板是个绰号“老貉”的干瘪男人。他在这一小片地方靠着心狠手辣和几分狡猾立足,眼皮子底下容不得沙子。头一晚,那个生面孔的银发女孩赢得实在太狠,几乎掏空了他那张破赌台大半夜的流水。老貉又疑心她出千,又欺她是个孤身女子,恶向胆边生,便派了手下三个混子去“把钱拿回来,再给她点‘教训’”。
本以为手下迟迟不归是拿了钱跑去别处鬼混,正咬牙切齿盘算着如何收拾他们,结果第二天天刚亮,帮工在赌场后头那条堆满垃圾的臭水沟边,发现了三具扭曲干瘪、死状极其骇人的尸体。老貉闻讯赶去,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见、见鬼了……”他嘴唇哆嗦着,强装镇定让人赶紧处理掉,心里却七上八下,摸不准是惹了哪路邪祟。
可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当天晚上,那个索命的银发身影,居然又出现在了“矢场屋”那乌烟瘴气的大厅里!
她依旧坐在那张掉漆的赌台边,神情淡漠。但若仔细看,会发现她今天唇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极冰冷的笑意。她下注依旧精准狠辣,筹码叮叮当当地在她面前堆积起来。偶尔,她会抬起那双蓝紫色的异瞳,看似无意地扫过缩在柜台后面、脸色惨白的老貉。
那眼神掠过时,老貉只觉得像是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心脏骤然收缩。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带着笑,却比刀还锋利,仿佛在说:“我知道是你,我还在这里。”他吓得赶紧低下头,死死攥住账本,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之前那点杀人越货的狠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拼命对周围蠢蠢欲动的手下使眼色,让他们绝对、绝对不要再靠近那个女孩。
然而,恐惧并不能当饭吃。接下来的几天,女孩如同上班点卯一样,每晚必到,每次必定从他这破赌场卷走一大笔钱。本就拮据的现金流更是雪上加霜,其他赌客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讥讽,甚至有人传言他“矢场屋”的气数到头了,被妖怪盯上了。
老貉蹲在他那间堆满杂物、弥漫着霉味的小办公室里,看着日益缩水的钱箱,听着外面越来越冷清的动静,恐惧终于被更实际的焦虑和一股被逼到绝路的凶性取代。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赖以生存的破窝被这来历不明的女人搞垮!
“妈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他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亡命徒般的狠光,招手叫来一个心腹,压低声音吩咐:“去,找‘沟鼠’那帮人,把他们能找到的、不管用什么家伙的都带上!今晚,等她出去……给老子往死里弄!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是铁打的不成!”
夜色如墨,女孩再次揣着赢来的钱,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矢场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她似乎对身后黑暗中再次悄然汇聚、比上次更多也更亡命的几道身影毫无察觉,依旧走向那片迷宫般破败、危险的巷道。
只是,在她那双流转着异色光华的眸子里,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残酷意味,悄然弥漫开来。对于即将到来的“招待”,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