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雨水顺着晓棠的睫毛往下滴，混着她脖颈上渗出的黑血，在我手臂上烫出蜿蜒的痕迹。凤凰巷的积水没到小腿肚，每跑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碎花裙的布料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勒着我的腰。
"再撑会儿。"我把她往肩上颠了颠，她锁骨处的蝴蝶胎记正在我眼前剧烈起伏，像是要挣脱皮肤飞出来。巷子尽头那盏坏掉的路灯突然闪了闪，照亮17号门牌上斑驳的消防栓涂鸦。
铁门锈得厉害，我撞了三下才撞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差点让我把晚饭呕出来。晓棠突然抓住我衣领，指甲抠进我锁骨处的胎记："放...映..."她喉咙里咕噜着血泡，"第三个..."
地下室比想象中干燥。墙角堆着发黄的档案袋，正中央摆着台老式放映机，金属部件上结着蛛网。我把晓棠平放在旧沙发上，她立刻蜷缩成胎儿的姿势。黑血已经浸透了她半边婚纱，在米色布面上洇出诡异的翅膀形状。
"操。"我扯开领口，发现自己的蝴蝶胎记也在发烫。手机只剩3%电量，闪光灯照到墙上时，我差点把机器扔出去——剥落的墙皮后面，露出用蜡笔画的三只蝴蝶，中间那只被反复涂抹过。
放映机启动的嗡鸣声像垂死病人的喘息。第一帧画面是二十年前的孤儿院走廊，月光透过铁栅栏，在地上投出监狱般的阴影。两个穿睡裙的小女孩手拉手站在镜头前，锁骨处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泛着蓝光。
"是我们..."我伸手去摸荧幕，指尖却穿透了虚影。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穿消防制服的男人粗暴地扯开我们交握的手。晓棠被推向左边，我被拽往右边，而镜头边缘——有只婴儿的小手从育婴室门缝里伸出来，手腕内侧隐约可见第三只蝴蝶。
胶片突然卡住，重复播放生母被按在病床上的画面。她挣扎时病号服领口敞开，锁骨处的蝴蝶胎记正在溃烂。"不要看..."我转身去捂晓棠的眼睛，却对上她不知何时睁开的瞳孔——黑得像是被人用墨汁灌满了。
她嘴唇蠕动着凑近我耳畔："你闻到了吗？"血腥味里混着淡淡的杏仁苦香，"和妈妈死前...一样的味道..."我这才发现放映机轴承处沾着银色粉末，随着运转飘散在空气里。
晓棠突然开始痉挛，黑色血珠从她鼻孔往外冒。我抓起茶几上的美工刀，在自己胎记上划了道口子。血滴在她蝴蝶纹路上时，竟然发出冰水淬火般的滋滋声。更可怕的是，我手腕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像有无数蚂蚁在爬。
"这次换我的血救你。"我咬着牙又划了一刀。血珠悬在刀尖将落未落时，手机突然震动。陈墨的短信在屏幕上幽幽亮起："别相信任何人的血——包括你自己的。"
沙发上的晓棠发出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我捏着她下巴强迫她张嘴，血滴落在她舌尖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突然断电。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我后颈，某个不属于我们俩的声音贴着我的脊椎往上爬："终于找到完美的培养基了..."
\[未完待续\]我猛地转身，后颈的触感却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晓棠微弱的呼吸声和放映机轴承冷却的咔嗒声。手机屏幕又亮起来，陈墨的第二条短信像刀片划开黑暗："你血管里流的是毒药还是解药，取决于谁在喝它。"
晓棠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黑色絮状物。那东西落在地板上居然像活物般蠕动，我抬脚碾碎时听到细微的尖叫。她的瞳孔正在恢复正常，但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我掰开晓棠的手指，却摸到她掌心黏糊糊的银色粉末。"你早就知道？"我声音抖得不像话。她嘴角突然诡异地扬起，指甲"咔"地扎进我手腕血管："姐姐，你猜为什么婚礼请柬上印着三只蝴蝶？"放映机在这时突然重新运转，投出的光影里赫然是三个穿病号服的女孩——中间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小女孩抬起头，和我隔着二十年时光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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