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银杏叶擦过脸颊时,我正跪在树根上吐得昏天黑地。传送带来的眩晕感让眼前金星乱冒,喉咙里泛着金属腥味。右手撑地时摸到个硬物——是那枚被真晓棠血染红的婚戒,内侧"To Y.T."的刻痕正在发烫。
"操..."我抹了把嘴角,抬头看见月光穿过银杏树冠,在地上投出无数晃动的光斑。那些叶子反射的光点像极了真晓棠解体时的蓝色微粒。胸口突然一阵刺痛,我扯开衣领,皮肤透明化的范围已经扩大到锁骨,金色电路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位置蔓延。
倒计时00:27在视网膜角落闪烁。树根缝隙里卡着个生锈的铁皮青蛙,那是我和真晓棠在孤儿院唯一共有的玩具。我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锈迹,整棵银杏树突然剧烈震颤。树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闪着蓝光的生物接口。
"妈的,又来?"我攥紧婚戒,戒圈边缘突然弹出微型针头。后颈胎记灼烧般的痛感突然指向树干裂缝——和当年妈妈给我们植入芯片前的预兆一模一样。
金属化的左手比大脑先行动。等我反应过来,五指已经插进生物接口,关节处爆出的金色火花烫焦了袖口。剧痛从指尖炸到太阳穴,眼前闪过雪花噪点般的记忆碎片:
消毒水味的手术台。真晓棠哭喊着被按在台面上,她后颈的蝴蝶胎记正渗出蓝色液体。妈妈的白大褂袖口沾着血,手里芯片折射出冷光。"晓棠要保护姐姐..."她声音抖得厉害,"这是唯一的办法。"
画面突然跳转到香槟杯特写。银色粉末在气泡中旋转下沉,杯底沉淀着未溶解的蓝色颗粒。穿防护服的人无名指上,"To Y.T."的刻痕在实验室冷光下格外刺眼。
"啊——!"我猛地抽出手指,带出一串黏稠的金色液体。那些物质在空中扭曲变形,逐渐凝成微型全息投影:妈妈抱着两个熟睡的婴儿,她正把金色芯片小心放进其中一个孩子的后颈。镜头拉近时,我看清婴儿襁褓上印着的编号——YT-001。
胸口突然传来撕裂声。低头看见金色电路已经包裹住大半心脏,皮肤透明处能清晰看见机械结构在复制真晓棠的蓝色纹路。倒计时跳到00:15时,树干裂缝突然射出光束,在空中拼出几行字:
【主程序载体:YT-001】\
【防御程序载体:YT-002】\
【最终阶段需双子融合】
"开什么玩笑..."我盯着"融合"两个字,金属化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插回接口。这次传来的记忆让胃部痉挛——
真晓棠被绑在特制座椅上,蓝色液体正从她后颈芯片处向全身蔓延。妈妈哭着抚摸她扭曲变形的机械臂:"对不起...只有防御型才能承受控制程序的反噬..."
树丛里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我转头看见三只机械犬从阴影中走出,电子眼闪着红光。领头的那个咧开金属嘴,吐出陈墨父亲冰冷的电子音:"交出记忆载体,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倒计时00:09。我拼命想拔出手指,接口却像捕蝇草般死死咬住。机械犬扑来的瞬间,左眼突然灼烧般剧痛——视网膜上闪过真晓棠最后的口型。
琥珀色光束从左眼迸射而出,精准击中最近的机械犬。那东西在半空僵住,电子音突然变成真晓棠的声线:"识别码:银杏叶落第七夜。"
剩余两只机械犬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树丛。惨叫声中,陈墨父亲的终端设备炸成一团火花。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树干裂缝突然扩大,露出里面藏着的黑色金属盒。
我踉跄着扑过去,金属化的手指撬开盒盖。里面是本泛黄的实验日志,最新一页写着:"7月7日,YT-002备份盘已植入晚萤机械眼。当双子接触时,主程序将自动..."
日志后半截被撕掉了。盒底静静躺着半片银杏叶标本,叶脉里嵌着枚微型芯片,上面用蓝漆写着:给晚萤的生日礼物——晓棠。
\[未完待续\]金属盒里的银杏叶标本突然发出蜂鸣震动,叶脉间的蓝光顺着我指尖爬上手臂。那些光点像活物般钻进皮肤,与金色电路碰撞出细小的电弧。胸口透明处突然传来真晓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姐,别碰那个盒子——"
话音未落,整棵银杏树突然剧烈摇晃。树皮剥落处露出更多生物接口,每个接口都在渗出蓝色黏液。我踉跄后退时踩到个软物,低头看见是那只机械犬的残骸,它被琥珀色光束击穿的伤口里,正缓缓爬出和叶脉里相同的蓝色光点。
"晚萤!"陈墨父亲的声音突然从机械犬残骸里传出,电子音里混着电流杂音,"你根本不是什么主程序载体...YT-001是晓棠啊!"
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喉咙,金属指节在皮肤上勒出凹痕。我拼命用右手去掰,婚戒上的针头却突然弹出来扎进虎口。剧痛中闪过一段陌生记忆——
实验室爆炸的浓烟里,穿防护服的人正把哭闹的真晓棠按在操作台上。那人摘下面罩时,我看见了陈墨父亲年轻时的脸。他手里的注射器装满金色液体,针尖抵着真晓棠后颈的蝴蝶形胎记:"主程序必须优先保护..."
金属左手突然松开喉咙,转而插进树干裂缝。更多金色液体涌出,在空中凝成新的全息投影:我和真晓棠五岁生日那天,妈妈把两枚芯片分别放进我们后颈。但画面突然扭曲,真实场景是妈妈只给真晓棠植入了金色芯片,而我的蓝色芯片被藏进了银杏叶标本。
胸口透明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低头看见心脏位置的金色电路正在重组,逐渐形成与真晓棠完全相同的蓝色纹路。树洞里的实验日志无风自动,翻到被撕掉的最后一页——那页残角正粘在我左手掌心,上面写着:"7月7日,确认晚萤是防御程序载体,启动记忆置换程序。"
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时,银杏叶标本突然融化成一滩蓝水。水里浮出真晓棠最后留下的全息影像,她嘴唇开合着说出一句话。但声音被突然袭来的金属化浪潮淹没——我的视线开始扭曲,最后看见的是自己完全机械化的手臂上,渐渐浮现出"YT-002"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