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螺旋楼梯的金属扶手擦着我大腿外侧滑过,皮肤立刻结出一层白霜。我仰面朝下坠落时,看见陈墨的白大褂在头顶翻飞,他手里的注射器针尖闪着蓝光。
"她本来就是为承载记忆制造的容器!"他的吼声混着警报声砸下来。
后背撞翻香槟塔的瞬间,液体在空中凝成无数琥珀色的珠子。每颗酒珠里都映着晓棠——她的婚纱裙摆正在溶解,露出下面闪着冷光的机械骨骼。香槟淋在我脸上,尝起来有铁锈味。
"晓棠!"我喊出的名字在婚宴厅里炸开回声。水晶灯突然频闪,血色光斑在她裸露的机械脊椎上流动。她转过头,瞳孔里交替闪过数据流和人性化的困惑。
陈墨的皮鞋踩碎满地玻璃渣冲过来。我抓起半截香槟瓶扎向他膝盖,却被他用注射器格挡。针管擦过我耳垂,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八岁那年医务室的体温计。
"0920不是生日..."我喘着粗气滚到蛋糕桌下,"是妈妈死亡倒计时!"
翻倒的蛋糕露出夹层的银色胶囊,和当年孤儿院早餐牛奶里的沉淀物一模一样。陈墨的瞳孔猛地收缩,注射器突然调转方向扎向自己脖颈。
"这才是真正的母爱永恒!"他按下推进器时,血管立刻泛起银光。
晓棠突然发出机械合成的尖叫。她的头纱绞进颈椎关节,迸发的蓝色火花在婚纱上烧出焦痕。我扑过去扯头纱,手指碰到她后颈的蝴蝶胎记——那里烫得能烙伤皮肤。
"姐姐...容器好冷..."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的小女孩,但下一秒又恢复机械语调:"检测到容器叛逃者,执行清除程序。"
她机械臂的皮肤层裂开,露出微型枪管。我侧头躲过激光,子弹擦着胎记飞过,在墙上打出焦黑的"217"。
陈墨的身体开始不自然抽搐。他弯腰咳出一滩银色液体,液体像活物般爬向晓棠的高跟鞋。我折断脱臼的机械臂砸向那滩东西,金属断面刮到他手掌时,他居然笑了。
"来不及了。"血沫从他嘴角溢出来,"这次用的是活体载体..."
整座大厅突然倾斜。所有银粉从香槟杯、蛋糕夹层里飘出来,在半空聚成漩涡。晓棠的胎记突然爆出红光,我锁骨下方的蝴蝶印记也开始发烫。两颗血珠从我们胎记里飘出来,在空中交织成血线。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血线编织成蝴蝶翅膀的脉络,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母亲躺在病床上抽搐,有人往静脉推入银色液体。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0920"的刻字正在融化。
"生日那天的牛奶..."晓棠无意识呢喃着,机械手指突然插进自己胸口的接缝处,"要...加热..."
血蝶完全成型的瞬间,所有银粉突然定格。穹顶上投下巨大的蝴蝶阴影,翅膀边缘却在不断溶解重组。阴影中心渐渐浮现新的画面——戴白手套的手举起注射器,那只手无名指缺了一截。
晓棠的嘴唇突然贴上我的胎记。她睫毛上沾的银粉簌簌落在我锁骨上,像雪夜里的星光。机械运转声渐渐平息,她瞳孔里的数据流褪去,露出底下熟悉的琥珀色。
"这次换我喂你喝生日牛奶。"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在我们头顶,血蝶阴影中那只残缺的手突然攥紧。某个隐藏程序被触发,整个穹顶开始播放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火灾,陈墨父亲跪在监控镜头前哭喊:"情感转移程序必须用双胞胎!"
\[未完待续\]我抓住晓棠正在溶解的机械臂,液压油从指缝间渗出,带着机油味的温热。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数据流像暴雨般冲刷过虹膜。
"姐姐..."她嘴唇机械地开合,声带发出电子合成的杂音,"系统检测到...情感污染..."
陈墨踉跄着爬起来,银色液体从他鼻孔里不断滴落。他疯狂拍打着手腕上的控制终端,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一串错误代码。"不可能!记忆转移程序应该覆盖所有生物神经——"
晓棠的机械脊椎突然发出高频蜂鸣,婚纱残片像受惊的蝴蝶群四散纷飞。她抬手扣住我的咽喉,金属指节却在中途剧烈颤抖。我听见她胸腔里传来两种心跳声:一种是规律的机械脉冲,另一种是混乱的、属于人类的怦怦声。
"容器...故障..."她太阳穴的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闪烁的红色指示灯。警报声与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警报完美重合,我后颈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
陈墨的终端突然爆出火花,他盯着我们相连处逐渐成型的血蝶光影,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双胞胎共鸣效应...父亲没说过会这样..."
晓棠的机械手指突然插进自己胸口,扯出半截缠绕神经线的芯片。蓝色电弧顺着血蝶翅膀的脉络爬到我锁骨上,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像玻璃渣扎进脑海:病床上母亲扭曲的手,打翻的生日蛋糕,还有窗外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无名指缺了一截。
"清除...故障源..."晓棠的机械臂再次抬起,这次枪管准确抵住我的眉心。但她眼角的银粉突然液化,顺着脸颊滑落成两道水痕。
我抓住她裸露的电路板,把流血的胎记按上去。血珠接触金属的瞬间,整个大厅的银粉突然集体震颤,在空中拼出"0920"的荧光数字。
陈墨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皮肤开始大片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银色物质。穹顶的蝴蝶阴影突然收拢翅膀,真凶残缺的无名指在投影中突然转向,笔直指向正在融化的陈墨。
晓棠的枪管慢慢垂下,她嘴唇擦过我渗血的胎记,呼出的热气带着电路板过载的焦糊味。"找到...牛奶..."她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静止,"姐姐...生日快乐..."
警报声戛然而止。所有银粉像被按下暂停键般悬停在空中,陈墨融化到一半的身体凝固成扭曲的雕像。只有血蝶还在持续扇动翅膀,每一下都抖落细碎的记忆光影——最后一片光影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摘下手套,缺失的无名指处装着微型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