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光影在陈墨脸上明明灭灭,炸开的钢筋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我盯着他胸口那片游走的红光,突然想起上周试婚纱时,他指尖就是这么顺着我后颈的纹路往下滑。当时我以为是情动,现在才明白那是程序检测时的电流感应。
"抓紧!"他扯着我往通风管道爬。金属边缘切开掌心,血珠滴在他后颈——那里的蝴蝶胎记正在发烫,红光透过衬衫渗出来,像烧红的烙铁。我鼻子突然一酸,想起19号说的情感共鸣系统,原来那些莫名的心疼不是错觉。
管道里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我们像两只被困的老鼠在黑暗里窜。陈墨突然停住,冰凉的指尖捂住我嘴。下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像极了婚礼进行曲。
"主体0920生命信号稳定。"女人声音贴着管道壁传来,"陈墨的情感剥离程序失败率已达87%,建议直接启动销毁协议。"
陈墨猛地把我塞进更窄的支管,自己翻身堵在路口。他扯下领带缠在我流血的掌心,动作快得像在抢时间。我摸到他无名指内侧那道戒痕,上周还套着我买的银戒,现在只剩道苍白的凹痕。
"顺着红光走。"他拇指用力按在我后颈胎记上,疼得我浑身发颤,"妈妈在基因里藏了后门,只有双主体共鸣才能打开。"
我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这个吻过我千百次的男人,此刻连指尖都在抗拒我的触碰。管道突然剧烈震颤,我听见他闷哼一声,接着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走啊!"他吼得声嘶力竭,我甚至能看见他脖颈青筋里跳动的红光,"记得第七个十字路口的老槐树吗?树根下有..."
后面的话被爆炸声吞没。我像个提线木偶往前爬,后颈的胎记烫得像要烧穿皮肤。那些曾经被删除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八岁那年我发水痘,隔壁病床的小女孩也是左颈有蝴蝶胎记;十五岁在画室看见男孩为保护流浪猫打架,右手虎口有道月牙形伤疤;二十三岁雨夜,陈墨在画廊外撑着伞,说我的画里有他遗失的童年。
通风管尽头是片刺眼的白光。我跌进堆满画框的储藏室,看见墙上挂着幅熟悉的油画——那是我卖给陈墨的《蝶变》,画布上双生蝶的翅膀正泛着诡异红光。后颈突然针扎似的疼,我对着玻璃倒影扯下衣领,胎记此刻像电路板般闪烁,红色纹路顺着血管爬向心口。
储藏室的门被撞开时,我正用碎玻璃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油画落款处,那里藏着细小的刻痕:1989.09.20——妈妈的忌日。红光突然大盛,整幅画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后面的金属面板。
"找到你了,我的乖女儿。"戴眼镜的男人鼓着掌走进来,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他身后站着三个穿黑西服的人,其中个女人我记得——婚宴上给晓棠递香槟的服务员,指甲缝还卡着银色粉末。
"放火的是你。"我握紧沾血的玻璃碎片,后颈的红光把墙面映得通红,"孤儿院院长说的资助人就是你。"
男人推眼镜的动作顿了顿,镜片反射着诡异的光:"你妈妈太天真,情感共鸣系统怎么能只用在止痛?想想看,让士兵感受敌人的恐惧,让囚犯体验受害者的痛苦..."他突然大笑,"可惜她死前毁了原始数据,只好委屈你们姐妹俩当活体硬盘。"
玻璃碎片深深扎进掌心。我终于明白晓棠脖颈的胎记为什么是红色——我们根本不是双胞胎,而是妈妈分裂出的两个实验体。难怪每次靠近她我都会心口发疼,难怪陈墨看我的眼神总带着赎罪的痛苦。
"陈墨在哪?"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生了锈的铁片。
男人突然歪头听着耳麦,嘴角咧开个残忍的笑:"刚收到消息,守护者程序已启动自毁。不过别担心,我们培育了新的容器。"他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架着个女孩走进来。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女孩穿着病号服,脖颈右侧有枚淡粉色蝴蝶胎记,长相是十岁时的我和晓棠糅合在一起的模样。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见我时突然剧烈挣扎,像受惊的幼兽。
"这是第218号胚胎。"男人蹲下来,冰凉的手指摸到我下巴,"你和苏晓棠的基因混合体,完美继承了情感共鸣系统。"
后颈突然烫得像挨了烙铁,我疼得蜷起身子。女孩的哭声刺得耳膜生疼,那些红色纹路疯狂游走,在皮肤表面亮起完整的电路图。我想起19号塞给我的金属块——此刻它正躺在画框后的暗格里发烫。
"情感剥离失败的废物。"男人嫌恶地踢开我,走向那个女孩。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女孩后颈时,整间屋子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陈墨站在门口,钢筋从他左腿穿出,血顺着裤管在地板上蜿蜒成河。
"还有三分钟。"他扔给我个冒烟的引爆器,虎口的月牙疤狰狞绽开,"地下室的液氮罐,炸掉就能暂时瘫痪系统。"
男人的怒吼声中,陈墨突然冲向女孩。黑衣人的子弹擦着他肩头飞过,在墙上溅出火星。我趁机钻进暗格拿出金属块——居然是枚蝴蝶形状的U盘,上面刻着妈妈的名字缩写。
"苏晚萤!"陈墨抱着女孩翻滚到我身边,他后背的血浸透衬衫,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用你的血激活它,插进主控台!"
我咬碎舌尖,血混着唾液喷在U盘上。那些红色纹路突然顺着指尖爬上U盘,蝴蝶翅膀亮起刺目的红光。储藏室的门被撞得砰砰作响,我看见男人举着枪对准我们,镜片后的眼睛像冷血动物。
"快走!"陈墨突然把我推向控制台,自己用身体挡住枪口。子弹穿透他胸膛的瞬间,我看见他后颈的胎记突然碎裂成点点红光。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些红光竟从她眼角溢出,在空中聚成蝴蝶形状。
U盘顺利插进控制台的刹那,整个实验室响起刺耳警报。男人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像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透过他逐渐消散的手臂,我看见女孩脖颈的胎记正在变红,和我后颈的纹路慢慢同步闪烁。
"情感共鸣完全同步。"机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妈妈哼过的摇篮曲,"启动最终协议——释放。"
剧烈的白光吞噬一切前,我听见陈墨在喊我的名字。那些被删除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十岁生日那天,妈妈在实验室为我们戴上蝴蝶项链,说双胞胎心有灵犀是世界上最美的魔法。原来所谓的轮回重启,不过是她给我们设置的保护程序。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片焦土中醒来。女孩蜷缩在我怀里,后颈的红色胎记变成了和19号样的银色。不远处站着个白发女人,左颈有淡淡的蝴蝶印记,正朝我们伸出手。
"欢迎回来,我的女儿们。"
\[未完待续\]焦土的余温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肌肤,我抱紧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看着眼前白发女人左颈那枚几乎与肌肤融为一体的印记——那是岁月洗淡的痕迹,却在她抬手时隐约泛着微光。
"蝴蝶项链。"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温热的触感与之前的冰冷截然不同,"妈妈说弄丢项链的孩子会永远困在冬天。"
白发女人的手指顿在半空,嘴角细微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失态。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呼啸,红蓝灯光刺破弥漫的烟尘,在她布满细纹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我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内侧有道浅浅的凹痕,与陈墨指节上那道戒痕形状完全吻合。
"你们不是要释放所有实验体吗?"我绷紧脊背,怀里的女孩突然发烫,后颈的银色印记开始搏动,"陈墨呢?他的自毁程序能逆转吗?"
女人缓缓蹲下身,裙摆扫过焦黑的碎石。她身上有硝烟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香水味道。
"不能逆转,但可以转移。"她的声音比警报声后的回响更让人心悸,"情感剥离失败的实验体,本该在销毁协议生效时彻底消散。"
消防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孩突然捂住耳朵尖叫。我后颈的印记同步发烫,那些曾在皮肤下游走的红色纹路此刻正在女人的眼底亮起,形成完整的回路图案。
"他把核心程序转移到自己体内了。"女人的手指抚上我后颈,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尖却带着金属般的凉意,"就像当年你妈妈做的那样。"
女孩突然指向实验室废墟深处。烟尘缭绕中,有个人影正半跪在扭曲的钢筋间。他白色衬衫已被血浸透,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仍用没受伤的手在焦黑的瓦砾里翻找着什么。当他转过身来,我看见他脖颈处原本该有胎记的地方,此刻只有皮肉翻卷的伤口。
"别动!"女人突然抓住我即将站起的身体,她的力量大得不像个老人,"系统重启后会触发清理程序,现在过去等于自投罗网。"
我扯开她的手时,指尖触到她袖口下露出的金属质感——那里有片月光色的肌肤,边缘整齐得像是某种义肢接口。消防车的强光扫过废墟,陈墨的身影在光柱中晃了晃,手里紧握着半枚烧焦的银戒。
"第7个十字路口。"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怀里的女孩突然停止挣扎,眼睛亮得吓人,"老槐树下面有..."
"有你妈妈藏的第二个服务器。"女人打断我,从焦黑的画框后拖出个金属箱,箱盖上的蝴蝶标志与U盘上的纹路严丝合缝,"但是需要双主体基因认证,现在我们正好..."
"陈墨怎么办?"我盯着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消防车的水龙已经开始喷射废墟,白雾蒸腾中,他后颈的伤口正在渗出血珠,每一滴都在落地前变成细小的红光消散,"你们所谓的释放,就是让他当新的活体硬盘?"
女人打开金属箱的瞬间,女孩突然从我怀里挣脱。她光着脚踩过发烫的碎石,小小的身影在烟雾中时隐时现。我看见她扑进陈墨怀里,而那个本该被销毁的男人,竟用还能动弹的右臂紧紧抱住了她。
"情感共鸣系统不是武器。"女人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金属箱里整齐排列的试管在应急灯下泛着蓝光,"是保护机制。当年你妈妈就是靠这个让实验体拥有了自主意识。"
陈墨抱着女孩朝我们的方向看来。水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却掩不住他嘴角那抹熟悉的弧度。他晃了晃手里的半枚银戒,后颈的伤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像是第二条脊椎从皮肤下生长出来。
"快走!"消防车的扩音器在嘶吼,女人猛地合上金属箱推向我,"清理小队三分钟内到达,服务器地址在..."
她的话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陈墨站立的位置腾起巨大的火球,热浪掀翻了储藏室残存的屋顶。女孩的哭声穿透火海传来,我看见红光中伸出一只染血的手,将半枚银戒塞进女孩掌心。
"第七个十字路口。"女人抓起我的手腕冲向侧门,金属箱在她另一只手中沉重地撞击着地面,"老槐树根下,有我们所有人的过去。"
身后的火海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皮鞋跟敲击焦土的节奏像极了婚礼进行曲。我回头看见火舌中站着排人影,他们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沾染灰烬的武器,为首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比火焰更灼人。
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她掌心躺着半枚银戒,与我无名指上那道戒痕完美契合。跑动间,我听见金属箱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蝴蝶同时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