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

胃里像是有台不受控制的搅拌机，失重感比上一次坠落还要猛烈。头发被气流扯得生疼，我半睁着眼，看见四周的墙壁在蠕动——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在动。那些银色的内壁上布满了血管似的纹路，随着某种看不见的脉搏一张一缩，发出粘腻的摩擦声。

甜腻的血腥气钻进鼻子，像是有人把腐烂的花蜜和铁锈混在了一起。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唾沫带着金属味卡在喉咙里。

左手突然烧得厉害。低头一看，我差点叫出声——银化已经爬过手腕，像层冰凉的铁皮裹住小臂。那些银色纹路自动聚集成我掌心的蝴蝶胎记，可这一次它不在静止，而是像活物般抽搐着，沿着掌纹缓慢爬行。

"操。"我骂了句脏话，想用右手去抓，结果指尖刚碰到银化皮肤就被粘住了。几根银色丝线从接触点冒出来，顺着我的指缝往右手爬。

"别碰！"

陈墨的声音在左边炸开。我转头看见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机械臂完全失控了，金属部件胡乱伸张，在通道壁上划出刺耳的火花。一截黑色纹路已经爬上他的右脸，像是有人拿墨汁在他皮肤里灌了条蜈蚣，而蝴蝶印记正在他眉心突突跳动，颜色深得发黑。

更让我心脏骤停的是晓棠。

我妹妹悬浮在我上方三米处，浑身裹着那层诡异的红光。她的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姿势扭曲着，四肢像提线木偶般时而僵硬时而抽搐。眼白完全翻上去，只留下猩红的瞳孔，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姐姐..."她突然发出一声含混的哭喊，声音像是从水底传上来的，"救..."

"抓住！"陈墨突然嘶吼着朝我扔来什么东西。我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半截金属管——他机械臂上掉下来的碎片。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我这才注意到通道底部全是尖尖的银质突起，像某种金属植物的根须。

陈墨离那些尖刺只有几米了。他的机械臂还在胡乱挥舞，非但没能减速，反而加速了坠落。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左手自动抬了起来。

银色丝线像喷泉似的从掌心喷涌而出，精准地缠住了陈墨的腰。那感觉就像抓着根带电的电线，麻痛感顺着胳膊直接窜进心脏。我咬紧牙关往回拽，银线瞬间绷紧，发出危险的嗡鸣。

陈墨重重撞在我身边的通道壁上，血管状组织被撞得凹陷下去，又慢慢回弹，像是在呼吸。他咳着血沫抬头看我，黑色纹路已经爬满半张脸，眼神却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别碰...那些蛹..."他用尽力气抓住我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它们在...复制..."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我们三个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托住，下一秒又狠狠砸在坚硬的平台上。

"操！"我摔得尾椎骨生疼，刚想爬起来，手就按进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里。银色黏液顺着指缝往下淌，散发出和通道里一样的甜腻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