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正文内容\]

暴雨在车窗上砸出密集的水珠。苏晚盯着窗外模糊的树影，喉间泛起血腥味。男人从副驾驶座抽屉里取出酒精棉片，伸手要碰她的手臂伤口。

"别动。"她往后缩了缩。

男人收回手，指节叩了叩方向盘："你母亲流血时也是这样。"

雨刷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晚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母亲倒在车后座的画面。同样的檀木香，同样的男人坐在驾驶位。

"你是谁？"

"周律师。"他轻笑一声，"至少现在是。"

前方路口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男人急踩刹车，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苏晚整个人撞向车门，后脑勺磕到玻璃。她看见男人右手迅速摸向西装内袋。

枪管抵住她太阳穴。

"抱歉。"他的声音依然温和，"我受雇于更高价码的买家。"

黑暗中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SUV横冲过来，将轿车撞向路边护栏。金属扭曲的巨响中，安全气囊弹出。男人松开枪，转而握紧方向盘猛打方向。

第二辆车从右侧撞上来。后视镜碎片飞溅，苏晚看到车后排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和她在画廊见到的送信人一模一样。

"洛川？"她脱口而出。

那辆车的车窗降下，露出半张脸。不是洛川。

男人咒骂一声，猛踩油门。轿车擦着路灯杆冲上人行道，碾碎花坛后重新回到马路。苏晚抓着扶手的手掌渗出血珠。

"你到底想要什么？"

"真相。"男人瞥她一眼，"或者更值钱的东西。"

前方十字路口亮起黄灯。男人加速冲刺，却在冲到路口中央时紧急刹停。一辆洒水车正慢悠悠横穿马路，喷头扬起彩虹般的水雾。

追兵的车轮在积水里划出S型。苏晚抓住机会，抬膝猛顶男人腹部。他闷哼一声，方向盘失控。车身猛地撞上洒水车尾部。

趁着撞击的瞬间，苏晚拽开车门滚到路边。雨水混着沥青的腥气扑面而来。她踉跄着爬起，听见身后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

黑衣人从后座钻出来，手里握着消音手枪。男人摇下车窗，朝天空开了一枪。

"站住！"

苏晚转身就跑。高跟鞋卡进排水沟缝隙，她甩掉鞋子继续往前冲。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拐进小巷时，她撞上个穿风衣的女人。两人同时摔倒。苏晚闻到对方身上的玫瑰香水味。

陆婉晴。

少女撑着湿漉漉的长发坐起来，嘴角挂着血迹。她手里握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真巧。"她笑得像个刚逃出生天的小女孩，"姐姐也被人追杀吗？"

远处传来警笛声。男人和追兵都消失在雨幕里。苏晚扯下旗袍下摆包扎手臂，看着陆婉晴把玩枪支。

"你怎么会在这？"

"哥哥派人送我去疗养院。"她晃了晃手腕上的淤青，"路过时看见这出好戏。"

救护车呼啸而过。苏晚想起王伯失踪的事，抓起陆婉晴的手腕："带我去见你哥哥。"

少女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

"别装了。"苏晚用力掐住她脉门，"昨晚在宴会上，你明明知道那幅画是我的笔迹。是谁让你偷走画像的？"

陆婉晴疼得皱眉，却突然凑近她耳边："想知道真相？跟我来。"

她们穿过三条街来到地下停车场。潮湿的空气中飘着机油味。陆婉晴打开某辆商务车的后备箱，取出件男式外套递给苏晚。

"穿这个。"

苏晚接过外套，发现内衬口袋里有张照片。是陆父和一个女人的合影，背景是陆家老宅的花园。

"这是我母亲。"陆婉晴的声音很轻，"在你母亲进来之前。"

照片上的女人脖颈间缠着珍珠项链，笑容温柔。苏晚想起那些诡异的青灰色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