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男人还没回答，游艇甲板上的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远处传来发动机轰鸣，一艘快艇正从黑暗中疾驰而来。

"他们来了。"周律师转身抓住救生艇绳索，"抓紧。"

枪声在耳边炸响的瞬间，苏晚被人推入水中。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她拼命蹬腿上浮，却看见陆婉晴正在不远处挣扎。

"别动！"陆沉寒的声音从游艇上传来。他站在船舷边，遥控器指向上方，"现在任何一个错误动作，她都会脑死亡。"

苏晚踩着水，看着救生艇上的金属装置闪烁红光。她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微型无人机——螺旋桨边缘泛着幽蓝的光。

和注射器里的液体一样的颜色。

"这是解药。"她仰头大喊，"能让她彻底清醒！"

陆沉寒愣住了。游艇探照灯重新亮起，照亮救生艇上蜷缩的身影。陆婉晴的睫毛正在颤动，像是被电流击中。

"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害怕……"

枪口缓缓垂下。

快艇引擎声越来越近。苏晚借着月光，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是直升机上递给她箱子的那个。

"跳过来！"男人伸手抓住陆婉晴的衣领。少女脖颈处的伤口开始渗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陆沉寒突然开枪。子弹擦过水面激起一串水花。快艇急转，苏晚被惯性甩向护栏，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

"你逃不掉的。"陆沉寒冷笑，"就算今天……"

话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腕——无人机不知何时已飞到近前，螺旋桨猛地加速，精准切开了他的表带。

金属装置坠入海中。

"那是母亲最后的记忆。"苏晚望着沉入水底的装置，"也是你唯一的证据。"

游艇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穿西装的男人脸色大变，猛打方向盘。快艇如离弦之箭冲向远方。

"我们得救了？"陆婉晴蜷缩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抓挠手臂。

没有人回答。苏晚盯着海面，发现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细密的涟漪。无数银色鱼群跃出水面，朝着某个方向集体游动。

就像十二年前那个雨夜。

她记得自己躲在衣柜里，听着隔壁房间争吵。父亲的声音很愤怒，母亲在哭。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走。"男人突然调转船头，"去最近的医院。"

快艇剧烈颠簸。陆婉晴突然弓起身子干呕，吐出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她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像浸在水中的玻璃珠。

"我知道你是谁了。"少女盯着男人后颈的纹路，"那天晚上也在陆家花园。"

男人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你记错了。"

"母亲抱着的是你。"陆婉晴的声音越来越轻，"不是我。"

苏晚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快艇引擎的轰鸣声中，她听见少女脖颈处传来细微的机械运转声。

就像老式座钟的滴答。

"到了。"男人停船靠岸。远处医院的霓虹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急诊室的红十字格外刺眼。

陆婉晴突然抓住苏晚的手腕："别让他们给我注射任何东西。"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恢复清明，却又迅速蒙上一层雾气。指尖掐进皮肉，力道大得惊人。

"记住，要相信那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