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搐

男人开始抽搐。他的皮肤剥落成细小的数据块，在空中消散成光点。最后一块数据消失前，他望着苏晚的眼神竟带着解脱："告诉她们...我对不起..."

陆婉晴突然剧烈咳嗽。她吐出一口带着荧光的痰，在地面腐蚀出小小的坑洞。粉色灯光开始闪烁，机械女声在停车场回荡："记忆移植完成率97%，剩余2%将在..."

"时间到了。"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洛川，浑身是血地冲进停车场，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输液管。女人撞开了铁门。她裹着燃烧的防火毯扑来，焦黑的手指直取苏晚咽喉。

洛川突然甩出输液管，透明软管精准缠住女人脖颈。两人同时跌进满地玻璃碎片，女人的惨叫中混着婴儿啼哭般的电子音。

储物柜在混乱中自动弹开。苏晚瞳孔骤缩——箱子里躺着个保温箱，指示灯显示内部温度恒定在36.5℃。陆婉晴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她的瞳孔开始扩散，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折叠。

"别碰保温箱！"女人不知何时挣脱了洛川，她抓起地上散落的玻璃瓶砸向苏晚，"那里面是..."

子弹破空声响起。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她低头看着胸口绽开的血花，嘴角扯出古怪的笑容："终于...等到你了..."

穿防弹衣的身影从车灯阴影中走出。那人摘下战术手套，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反射着冷光。苏晚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十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冰冷的戒指贴着她嘴唇："妈妈说想你了。"

婚戒主人开口时，停车场所有车灯同时爆裂。黑暗中，陆婉晴的蜂鸣声突然停止。苏晚听见少女咬紧牙关的声音，还有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时间到了。"男人说。他按下遥控器，整个停车场开始震动。地面缓缓倾斜，满地玻璃瓶顺着坡度滑向突然出现的深渊。女人的尸体发出焦糊味滑入黑暗，手中还紧攥着半片破碎的镜片。

洛川突然抓住苏晚脚踝："别让他打开记忆库！"他的手掌开始碳化，却仍死死扣住保温箱把手。男人冷笑一声，婚戒在黑暗中划出银色弧线："都给我下去陪葬吧。"

保温箱在此时自动开启。柔和的蓝光中，悬浮着个巴掌大的存储器。陆婉晴突然发出尖锐啸叫，她的身体开始发光，胸口绢花完全熔化后，露出下面闪着微光的芯片接口。

男人瞳孔收缩："不可能！二十三号明明已经报废..."

苏晚感觉手腕剧痛。陆婉晴不知何时咬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正顺着少女胸口的伤口流入存储器。男人发出愤怒的咆哮，停车场四壁突然亮起无数红点——数百个隐藏摄像头同时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洛川在最后一刻笑了。他松开碳化的手掌，整个人化作灰烬坠入深渊，"需要活体供血才能激活主控程序..."

男人扑上来时，苏晚抱着存储器往后仰倒。她的后脑勺撞上冰凉的水泥地，却听见清晰的"滴"声。停车场所有红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粉红色光芒。

陆婉晴坐了起来。少女胸口的伤口正在愈合，皮肤下的血管闪烁着数据流般的幽蓝。男人踉跄后退，撞上突然升起的透明舱体。他的脸在粉色光线中迅速老化，露出藏在伪装下的真实面容。

"你..."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陆婉晴的脸，"我的女儿..."

少女抬手按住男人的手腕。她的指尖传来电子脉冲般的麻痒，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你完成了自主意识觉醒..."

苏晚挣扎着爬起来。她看着存储器接口处自己的血珠与陆婉晴的血液融合，突然明白洛川为何总在输液时调整滴速——那些看似随意的数字，原来是启动程序的摩斯密码。

男人开始抽搐。他的皮肤剥落成细小的数据块，在空中消散成光点。最后一块数据消失前，他望着苏晚的眼神竟带着解脱："告诉她们...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