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玻璃弹珠里的宇宙

盛夏的美术夏令营里，苏念安躺在草坪上，看顾承舟用炭笔在速写本上描绘银河。他卷着袖口，露出腕间红绳上的玻璃弹珠——那是他们共同的“时光信物”。远处传来陈野调试相机的声音，镜头对准星空的瞬间，弹珠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知道吗？”顾承舟忽然开口，笔尖在纸页划出流星的轨迹，“每个弹珠里都藏着一个宇宙。”他转头看向她，眼中倒映着漫天星斗，“我们的宇宙，说不定就住在某个弹珠的褶皱里。”

深夜的帐篷里，苏念安借着营灯翻看旧物。铁盒里的铃铛轻轻作响，与相册里巴黎双人展的照片形成奇妙呼应。她的手指抚过照片里顾承舟的银发，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睡不着？”顾承舟在她身边坐下，递来温热的可可。他白大褂上沾着草屑，却认真地翻开新的速写本，“给你看个秘密。”画纸上，无数个平行时空的他们正在相遇：有的在樱花树下交换画笔，有的在伦敦桥边分享雨伞，还有的在敦煌壁画前相视而笑。

“这是我想象中的我们。”他声音轻得像夜风，“在每一个可能的时空里，我都会找到你。”苏念安望着画中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发现每个她的无名指上，都戴着那枚银杏叶戒指。

破晓时分，营地组织观星活动。苏念安举着望远镜寻找北极星，却在镜头里看见顾承舟的侧脸——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中倒映着浩瀚星河。陈野的相机捕捉下这一幕，照片里的弹珠悬浮在他们之间，像颗微型的宇宙心脏。

返程前的夜晚，篝火晚会上响起吉他声。唐若曦穿着露肩长裙，珍珠项链换成了弹珠串成的锁骨链，正和许知远争论哪颗星星最亮。苏念安靠在顾承舟肩头，听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哼起婚礼进行曲。

“其实我偷偷学过调酒。”顾承舟忽然起身，在吧台前忙活起来。他往酒杯里放入弹珠形状的冰块，倒入蓝柑酒和苏打水，看着渐层的紫色中浮起点点金箔：“就叫‘时空琥珀’吧。”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中，苏念安看见冰块里的气泡缓缓上升，像极了梦境里漂浮的记忆碎片。顾承舟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轻声说：“等我们老了，就开家这样的酒吧，每杯酒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晨光染红天际时，他们站在营地高处俯瞰云海。玻璃弹珠在掌心发烫，苏念安忽然想起心理医生说过的话：“执念会变成枷锁，而爱能创造平行宇宙。”她转头望向顾承舟，发现他也在看她，目光里有初遇时的青涩，也有历经时光的笃定。

“谢谢你，”她轻声说，“让每个梦境都有了归途。”顾承舟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枚新的弹珠，里面嵌着两片银杏叶：“这是我亲手做的，以后我们每去一个地方，就收集一颗，好不好？”

山风卷起他们的衣角，远处传来熟悉的铃铛声。苏念安将新弹珠放进铁盒，听见里面的旧物发出细碎的共鸣。原来真正的时光信物，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物件，而是眼前人眼中的光，是相握时掌心的温度，是敢在每个平行时空里，都勇敢说爱的勇气。

当第一缕阳光跃出云海，顾承舟的吻落在她额头。玻璃弹珠里的宇宙轻轻震颤，无数个时空的他们同时抬头，望向同一片晴朗的天空。而在这个最真实的当下，蝉鸣、星光与少年的心跳，共同谱写着永不落幕的青春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