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市档案馆的穹顶在午后阳光中投下菱形光斑,叶祈安的指尖划过1995年孤儿院改建档案的牛皮纸封面,纸页边缘残留着淡淡的可可粉痕迹。宋蔚云将暮椿槿给的股权转让协议铺在橡木桌上,泛黄的纸面上,宋父的签名旁赫然盖着“青岩孤儿院”的铜印——而印章的纹路,正是半朵未闭合的黑色蔷薇。
“协议签署日期是1995年6月17日,”叶祈安用放大镜观察签名处的压痕,“和孤儿院录像带的日期同一天。”他突然顿住,放大镜下的纸纤维里嵌着细小的银色颗粒——那是“甜品之心”晶体特有的金属成分。宋蔚云翻开档案里的工程图纸,改建后的厨房通风管道结构图上,有一处用红笔圈出的盲点,标注着“蔷薇花窗下的储物格”。
档案馆的木质地板突然发出“吱呀”声响。叶祈安迅速收起文件,转身时看见暮椿槿站在书架阴影处,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别墅区的泥土。“陈婉仪的海外账户有新动静,”她将手机递给叶祈安,屏幕上是一串加密的转账记录,收款方地址指向瑞士一家名为“Black Rose Confectionery”的空壳公司,“他们在用甜品原料运输最后的毒素样本。”
暮椿槿的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叶父失踪的真相,今晚十点来港口旧灯塔。”发信号码和当年威胁小李的匿名号段相同。宋蔚云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是‘夜影’的陷阱。”叶祈安却看着短信结尾的句号——和小李收到的短信格式完全一致。
港口的夜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旧灯塔的探照灯每隔三十秒扫过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叶祈安将微型摄像头粘在灯塔入口的铁梯上,宋蔚云调试着耳麦里的通讯器,暮椿槿则检查着腰间的电击枪——她换下了律师西装,黑色作战服的肩带处别着新的黑色蔷薇徽章,只是徽章中心的花蕊是银色的。
“灯塔内部有热源反应。”叶祈安的手表发出轻微震动,热成像图显示塔内三层有三个移动的红点。他们摸黑爬上铁梯,第二层的墙壁上用荧光漆画着完整的黑色蔷薇,花瓣间写着一行俄文:“糖霜融化之处,真相将沉入海底。”暮椿槿突然停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哨子——和宋母录音笔里背景音中的哨声相同。
顶层的灯塔控制室里,一个穿防水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操作老式电台。叶祈安打出手势,三人同时冲入。男人转身时,防水服领口露出和马可同款的电子表,表盘背景是黑色蔷薇的动态图案。“叶先生,久仰。”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他按下电台上的按钮,身后的投影幕布亮起,播放的竟是叶父失踪前的最后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里的叶父站在“甜梦坊”旧仓库门口,手中拿着一个铁盒,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突然,三个黑衣人从阴影中冲出,打斗中,铁盒掉在地上打开,里面的黑色晶体碎片散落在积水里。男人暂停画面,指着叶父手腕上的手环:“这个能量传导装置,和‘甜品之心’的碎片共振时会产生致命微波。”
“你怎么知道这些?”叶祈安的声音冰冷。男人摘下防水服的帽子,露出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因为我是当年的目击者。”他从口袋里拿出半块发黑的糖饼,上面的黑色蔷薇图案已经模糊,“马可他们把我当成实验体,用微波测试碎片的能量,我侥幸活了下来。”
暮椿槿突然举起银哨子吹响,尖锐的声波让男人痛苦地捂住耳朵。叶祈安趁机夺过他手中的电台,发现电台正在向瑞士发送坐标信息。“坐标指向‘甜梦坊’新仓库的地下冷库。”宋蔚云看着电台屏幕,冷库的结构图在她脑海中闪过——那里存放着从世界各地进口的巧克力原浆,其中一个储液罐的位置,正好对应着档案里红笔圈出的通风口盲点。
男人突然按下手腕上的手环,灯塔顶部的探照灯开始疯狂旋转,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叶祈安拉着宋蔚云和暮椿槿躲到控制台后,听见男人的脚步声冲下楼梯。“他要去冷库启动最后的毒素!”暮椿槿捡起地上的半块糖饼,饼底刻着极小的数字“17”——和孤儿院储物箱的编号相同。
新仓库的冷库大门被电子锁锁住,叶祈安用黑客工具破解密码时,宋蔚云注意到门锁旁的指纹识别器上有新鲜的巧克力痕迹。“是陈婉仪的指纹!”她想起峰会上陈婉仪切开蛋糕时,指尖沾着的黑巧克力酱。冷库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零下二十度的寒气扑面而来,巨大的储液罐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其中三号罐的阀门正在缓慢转动。
“快看!”暮椿槿指向储液罐顶部,陈婉仪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个金属注射器,正在将某种绿色液体注入巧克力原浆。叶祈安启动热成像眼镜,发现绿色液体注入后,原浆里漂浮起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那是“糖霜计划”的神经毒素晶体。
“阻止她!”宋蔚云的声音在冷库里回荡。陈婉仪听见动静,将注射器扔向他们,绿色液体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暮椿槿甩出电击枪,电流击中陈婉仪的肩膀,她惨叫一声倒在储液罐边缘,口袋里掉出一个U盘。叶祈安捡起U盘,插入随身携带的电脑,里面是“夜影”所有成员的名单和犯罪证据,包括当年参与孤儿院实验的医生名录。
陈婉仪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冷库里显得格外诡异:“你们以为销毁毒素就结束了?”她按下储液罐上的红色按钮,三号罐的阀门完全打开,混有毒素的巧克力原浆开始流入下方的管道。暮椿槿冲向阀门,却被突然落下的金属栅栏挡住。叶祈安看着管道走向,惊觉毒素正被输送到“甜梦坊”的中央生产线——那里正在制作明天送往全市孤儿院的“希望之味”蛋糕。
“必须在毒素进入生产线前切断管道!”叶祈安拉着宋蔚云跑向控制室,暮椿槿则用甩棍猛砸金属栅栏。控制室内的屏幕显示,毒素将在三分钟后到达生产线。宋蔚云迅速找到管道控制系统,却发现程序被加密了,密码输入框里有一个黑色蔷薇的图案。
“密码和孤儿院有关!”叶祈安想起男人手中的半块糖饼,“试试‘19950617’。”宋蔚云输入密码,系统提示错误。暮椿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陈婉仪说密码是‘蔷薇绽放时的甜度’!”叶祈安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一句话:“当黑色蔷薇的甜度达到23.7度时,真相将被唤醒。”他输入“237”,系统应声解锁。
管道阀门被关闭的瞬间,陈婉仪发出绝望的尖叫。暮椿槿终于砸开栅栏,将她制服。叶祈安看着屏幕上停止流动的毒素,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才在灯塔吸入的微波残留和冷库里的寒气发生了共振。宋蔚云扶住他,发现他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色印记,形状和“甜品之心”的碎片纹路完全一致。
冷库外传来警笛声。林宇带着特警冲进来,看见被制服的陈婉仪和满罐的毒素,脸色凝重:“瑞士警方刚查封了‘Black Rose Confectionery’,搜出了大量人体实验报告,其中一份提到‘蔷薇计划’的唯一幸存者。”他看向暮椿槿,后者正低头擦拭银哨子,发丝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离开仓库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叶祈安手腕上的红印还在隐隐发烫,宋蔚云拿出父亲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23.7度的甜度,是黑巧克力最纯粹的味道,也是对抗黑暗的温度。”暮椿槿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我弟弟当年被注射毒素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甜,像妈妈做的蛋糕。’”
车载电台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欢快地宣布:“‘甜梦坊’的‘希望之味’蛋糕将如期送达孤儿院,新增的甜度检测环节确保每一口都安全无忧。”叶祈安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蛋糕店的橱窗里,新的“真相之味”蛋糕换上了金色的蔷薇装饰,在晨光中闪烁着温暖的光。他知道,“夜影”的阴影或许还未完全散去,但只要这份对甜蜜的坚守还在,真相的味道,就永远不会被黑暗掩盖。而他手腕上的红印,究竟是微波残留,还是“甜品之心”留下的某种印记,仍是一个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