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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循环继续

第99次循环

怀表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我用颤抖的拇指摩挲那行字,金属边缘刮得指腹发烫。电视里突然爆发出观众的哄笑,罐头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我猛地合上表盖。

"怎么了?"谢肆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十二岁少年特有的清澈。他歪着头看我,右手若无其事地搭在膝盖上,小指蜷缩着,做出那个只有我们懂的手势。

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轰鸣,妈在里面喊:"排骨要糊了!"铁锅碰撞声里混着滋滋的油响。我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刃上还沾着橘黄色果肉,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

谢肆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五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少年人特有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七点二十一分。"我的呼吸卡在喉咙里。这个时间像冰锥刺穿太阳穴——第九次循环,妈变成怪物的那一刻,挂钟就是指向这个数字。

"别看门口。"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手指往我的口袋里塞了样东西。圆滚滚的触感,隔着布料也能摸到表面不规则的坑洼。怀表?不对,我明明把表攥在手里。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咔哒。"

这个声音让我的脊椎瞬间僵硬。钥匙开门声——第七十三次循环的开端,那个自称"时间管理局"的男人就是这样闯进来的。

谢肆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所有十二岁男孩一样天真无邪:"哥,你橘子还没吃完呢。"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橘子,指缝间露出个金属角——是怀表的表链!

我的口袋里到底是什么?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我慢慢把手伸进裤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形状像是......枪?不,比枪更短,表面有凹凸的纹路......

厨房的抽油烟机停了。

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妈没有像往常一样端着盘子出来,厨房方向静悄悄的,连锅铲碰撞声都消失了。

谢肆拿起水果刀,慢悠悠地削着橘子皮。刀刃划开果皮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橘黄色的汁液溅在他手背上,像极了地下室里那些半干的血迹。

"她不是妈妈。"他把一瓣橘子递到我嘴边,眼睛却死死盯着厨房门,"第八十七次循环,你就是在这里相信了'她'。"

橘子的甜香里突然混进消毒水的味道,跟地下室里闻到的一模一样。我猛地偏头躲开,谢肆喂过来的橘子落在地板上,滚到玄关附近。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影。

穿着妈那件沾着面粉的围裙,身形佝偻着,后脑勺对着我们。阳光从她身侧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没有头。

"小远不喜欢橘子了?"围裙下传出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妈妈特意给你买的......"

人影缓缓转过身来。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脸。本该是脸的位置空空荡荡,只有湿漉漉的血肉和白色的神经纤维在微微颤动,几滴浑浊的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谢肆突然把水果刀塞进我手里,刀柄上还沾着他的指纹和橘子汁。"刺心脏下面三寸,"他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解剖青蛙,"那是'它'的核心节点。"

"妈妈"朝我们走过来,步伐僵硬,围裙在空荡荡的脖颈处晃悠。我闻到了糖醋排骨的焦糊味,混合着腐败的气息,跟十二岁生日那天一模一样。

"吃一口......就一口......"她伸出没有皮肤的手,抓向我的手腕。

我闭紧眼睛,举起刀刺了下去。

刀锋刺入肉体的阻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属被吸住的嗡鸣。睁开眼时,水果刀正插在"妈妈"的胸口,刀柄剧烈震动,发出牙医电钻般的刺耳声响。

"错误节点。"谢肆突然拽住我的后领往后拖,"快走!"

"妈妈"的身体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滴落,露出里面纠缠的黑色触须。挂钟突然加速旋转,滴答声密集得像机枪扫射。茶几上的橘子开始腐烂,果皮迅速干瘪发黑,果肉化成一滩脓水。

"同步率99.8%。"怀表的机械女声在口袋里响起,这次却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警告:锚点污染......"

我被谢肆拽着冲进卧室,他反手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剧烈喘息。十二岁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嘴角却勾起熟悉的弧度:"还记得第九十三次循环的天台吗?"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天台,他死前最后说的话......

"你当时问'第七个罐子是什么'。"谢肆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吗?"

门板突然凹陷进来,黑色的触须像潮水般从缝隙里涌进来。怀表在口袋里烫得吓人,我伸手想拿出来,却摸到表面刻着的字在发烫——

第100次循环:99.9%

"记住锚点的样子。"谢肆的白衬衫突然渗出鲜血,跟地下室里一样的黑色血迹,"下次循环......"

他的话被刺耳的断裂声打断。门板轰然倒塌,黑色的触须瞬间淹没了我们。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终于看清了口袋里的东西——

是半截机械臂,小臂处的显示屏还亮着,上面红色的大字刺得眼睛生疼:

Project: Phoenix-001 记忆同步中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再次睁开眼时,闹钟显示早上六点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在灰尘的舞动中划出金色的光带。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还有妈哼着跑调的老歌。

我猛地坐起来,伸手摸向口袋。

空空如也。

床头柜上放着个黄铜怀表,表面光滑如新,显然是刚刚擦过。我颤抖着手拿起它,打开表盖——

里面没有刻字,只有正常走动的指针,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六点三十一分。

卧室门被推开,妈端着早餐走进来,围裙上沾着面粉:"醒啦?快洗漱,谢肆今天要来家里吃饭,记得穿得体面......"

她的声音突然模糊起来。

我盯着她的脸,一切都很正常——眼角的细纹,嘴角的痣,笑起来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隔着毛玻璃在看世界。

"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今天是......"

"嗯?"妈放下餐盘,伸手探我的额头,"傻孩子,睡糊涂啦?今天是谢肆搬来的日子啊,十二岁的谢肆。"

十二岁。

我的呼吸突然停止了。

妈转身出去时,我清楚地看到她后颈有个 tiny的黑色印记,像墨水渍,形状跟第七个罐子标签上被划掉的印记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的怀表突然发出滴答声。

不是走时的声音,而是倒计时。

我猛地抓起怀表,金属表面的温度正在升高。透过表盘,我似乎看到玻璃下面有行字正在慢慢浮现,红色的,像血——

第101次循环: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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