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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番外:掌纹里的蝴蝶

快穿: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十三岁的雪总在记忆里落着。

那时我还是苏府不受宠的三姑娘,偷跑出府时摔进一顶青竹小轿,膝头磕在冰棱上绽开血花。抬轿的小厮要赶人,却被少年人抬手止住。他穿着月白氅衣,腰间坠着块刻着砚字的玉佩,蹲下来时,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疼么?”他的指尖比雪还凉,却在触到我伤口时轻轻蜷起,像怕弄疼什么易碎的东西。

我记得他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糖,糖纸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甜味混着沉水香漫过来:“含着就不疼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顶轿子是当朝丞相谢砚秋的出行轿辇。

而我跌进去的,不是救星的怀抱,是他棋盘上的第一个落点。

及笄礼那日,他送我的礼物是场剧痛。

银簪刺破后颈皮肤时,我咬碎了口中的帕子。

谢砚秋按住我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蘸了朱砂的针,在我后颈描绘蝴蝶的轮廓:“阿棠可知,岭南有一种蝴蝶,被捕蝶人用蜜浆养在琉璃瓶里,翅膀永远不会褪色。”

铜镜里映出他眼底的光,像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我望着自己苍白的脸,后颈的血珠顺着脊椎往下爬,忽然想起他书房里的蝴蝶标本——每一只都被钉在黑丝绒上,翅膀张开成永恒的弧度。

“以后你就是我的蝴蝶。”他替我贴上金箔止血,指尖扫过我耳垂时忽然轻笑,“不会飞,不会老,永远停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从那日后,我的腕间多了串铜铃。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琉璃瓶里蝴蝶撞击玻璃的声音。

二十岁生辰,他送我一幅空白的百子图。

“听说新妇绣百子图可求子嗣。”他倚在贵妃榻上,看我拈起银针的手在发抖,“阿棠这么聪明,定能绣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看我指尖沁出的血珠,如何染透素白的缎面。那些日子我坐在窗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切成碎片,落在绣绷上像极了棋盘的经纬。

我故意将梅花的蕊线换成血红色,看谢砚秋指尖抚过花瓣时,眼底翻涌的暗潮。

“这梅花像要活过来。”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就像你,总在我以为驯服的时候,露出爪子。”

那天夜里,我在他书房暗格里发现了秘密——三百六十五只蝴蝶标本,每只翅膀上都用金粉写着棠。最旧的那只翅膀边缘泛着枯黄,标签上写着癸未年冬,初遇。

原来从捡到我跌落的风筝那日起,他就开始收集我的碎片。

大暑的蝉鸣要把人烤化时,我终于懂了什么叫劫数。

胎位不正的剧痛中,谢砚秋捏碎了第三块镇痛的琥珀。

他的掌心全是汗,却死死攥着我的手,指节泛白得像要折断。

我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忽然想起昨夜他跪坐在床边替我揉腰,蟒纹朝服皱得不成样子,却不肯合眼。

“阿砚怕么?”我扯动嘴角,尝到混着汗味的咸涩,“怕失去我,还是怕失去你的蝴蝶?”

他忽然俯身吻我,带着桂花糖的甜和血的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丞相,在稳婆喊出用力时,声音竟带着哭腔:“你若敢死,我就把这孩子掐死,让他去黄泉路上陪你——”

劫生的啼哭像道惊雷。

当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被放在我胸前,谢砚秋的眼泪砸在我锁骨上,烫得惊人。

他捧着孩子的手在发抖,蟒纹朝服沾着羊水和血污,却浑然不觉:“阿棠,你看,他睫毛像你,眉心朱砂痣也像你......”

我忽然看清,这个被称为活阎王的男人,眼底翻涌的不是疯魔,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原来他不是想把我做成标本,是怕失去生命里唯一的光。

三十岁那年,我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春日的风卷着柳絮,吹得檐角铜铃轻晃。

谢砚秋站在树下,看劫生举着网兜追蝴蝶,网底坠着枚刻着棠字的银铃。

我走到他身后,将头靠在他背上,听见他胸腔里传来震动的轻笑:“不怕了?”

“怕。”我攥住他的袖口,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那里有我当年咬出的齿痕,“怕你哪天又把我锁进笼子里。”

他转身抱住我,力道大得像要揉进骨血。远处传来劫生的笑闹,小男孩终于捉住那只蝴蝶,却又张开手放走。谢砚秋的唇落在我发顶,声音轻得像阵风:”以后笼子拆了,你想飞就飞......但要记得,我在这里。”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眉间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的细纹。那些曾让我恐惧的疯魔,如今都化作了绕指柔。

冬至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暖阁里烧着炭盆,却暖不了他日益冰凉的指尖。

谢砚秋望着窗外的雪,忽然笑出泪来:“阿棠,我好像看见十三岁的你了......在轿子里朝我伸手,说【带我走】。”

我将蝴蝶银簪插进他稀疏的发间,那是他十八岁送我的生日礼物,簪头的珍珠早已磨得温润:“那时你若不带走我,我大概会冻死在雪地里。”

“可我差点把你害死。”他指尖抚过我后颈的旧疤,那里早已没了刺青,却留着块淡淡的印记,”还好你没放弃我......” 话音未落,便被咳嗽打断。

我吻了他,按住他要起身的手,贴在他耳边说:“谢砚秋,你知道么?蝴蝶破茧时,若没有风,就会死在壳里。你是我的风,也是我的牢笼。但——”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这里面,全是你的名字。”

他闭上眼前的刹那,指尖轻轻勾了勾我的小指。

像极了那年雪夜,他勾住我跌落的风筝线,说“跟我回家”。

如今我常坐在廊下,看孙辈们在院子里跑闹。

风吹起衣角时,后颈的旧疤总会发痒——那里藏着半片金箔,是他当年给蝴蝶标本上光时,不小心落在我皮肤上的。

原来最深的劫数,从来不是禁锢,是两个困在茧里的灵魂,终于学会用疼痛作羽翼,飞向彼此的天空。

而我们掌心的纹路,早已在岁月里缠成了,解不开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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