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纱帘，在林知夏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
她缓缓转醒，触目便是头顶鎏金雕花的帐幔，消毒水混着陆沉舟身上特有的硝烟味钻入鼻腔。
后腰传来的刺痛让她下意识瑟缩，却听见床边传来金属碰撞声。
“醒了？”
陆沉舟将药碗重重搁在床头柜上，军装袖口的银线鹰纹随着动作泛起冷芒。
他伸手要扶她起身，却被林知夏偏头躲开。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静养？”林知夏扯动嘴角，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
她掀开丝绒被，腰侧结痂的鞭痕在晨光下狰狞可怖。
“是用皮鞭和烟蒂让我静养，还是用铁链？”
话音未落，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她疼得蜷起身子，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陆沉舟脸色骤变，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林知夏却死死攥住他的军装下摆 “别碰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男人手背。
“陆沉舟，你要杀要剐随便，但别碰这个孩子，他不该降生在你这种魔鬼的牢笼里。”
死寂笼罩房间。
陆沉舟任由鲜血从手背滴落，滴在军装布料上晕开深色痕迹。
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的弹痕，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枪管。
“当年这颗子弹，本该要了我的命。”他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直视自己猩红的眼睛，”现在你和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
林知夏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
陆沉舟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却被她用尽全力推开。
女人靠在床头剧烈喘息，珍珠项链随着起伏撞击出细碎声响。
“你的命？”她抓起枕边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向地面，“你早就在地下室，把我的命和尊严一起砸碎了！”
碎裂声惊动门外守卫。
陆沉舟扯开染血的白衬衫下摆，粗暴地按住她手腕上的伤口，那是昨夜挣扎时被铁链割破的。
“给我闭嘴！”他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轻颤，可颤抖的指尖却在为她包扎时格外小心，“你敢死，我就把上海滩所有人陪葬。”
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林知夏望着男人骤然绷紧的脊背，突然笑出声。
“是你的政敌？还是......”她压低声音，在硝烟味中吐出冰冷的字句，“那些来救我的人？”
陆沉舟霍然转身，军靴碾碎满地瓷片。
他俯身时肩章上的金鹰几乎要戳进她胸口。
“想有人来救你？”他扯开床头柜抽屉，甩出一沓焦黑的照片。
照片里，百乐门的琴师被吊在刑架上，十指尽断。
“记住，你每存一分希望，我就让他们多受十分折磨。”
林知夏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抓起碎片抵在咽喉，却在触及小腹时动作顿住。
陆沉舟趁机扣住她手腕，将她死死压在床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从现在起，你连自杀的权利都有。”
他扯开她的衣襟，咬住心口尚未愈合的齿痕，“你和这个孩子，要在我的牢笼里，腐烂到骨头里。”
暴雨再次席卷督军府，雨水冲刷着满地狼藉，却冲不淡房间里浓稠的恨意与挣扎。
林知夏望着天花板的倒影，泪水无声滑落。
她终于明白，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禁锢在陆沉舟偏执的爱里，看着希望一点点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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